“说你有座‘红楼’,专门拉干部下水。”
“还有么?”
大哥又想了想,道:“不说了吧,很难听。”
“说嘛。”
“还说……说你跟矿工乱搞。”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传闻早就有,贺红玉并不生气,又问:“还有么?”
大哥又想了想,道:“没有了吧?”
贺红玉突然问道:“有没有人说过,我跟姨父是什么关系?”
大哥有些意外:“什么意思?姨父都七十多岁了,得癌症都十多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他娘的也太不靠谱了吧?”
大哥没听懂,还以为人家是说姨父跟外甥女关系不正常。
贺红玉就知道,从大哥这问不出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想过,红玉会是姨父的私生女。不必再问了。
想来想去,贺红玉只好去套母亲的话。
贺红玉问:“妈,姨父和姨妈怎么就对我那么好呢?”
母亲笑道:“对你好还不好啊?”
“我是说,他们对我特别好,比对大哥好多了。”
“你姨父特别喜欢女儿,他女儿疯了,就把你当成他女儿了。”
这样解释也说得通,只是,贺红玉发现,母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是望着别处的,没有直视她。
还是没搞清楚。红玉有些灰心了,转念一想,算了,不问了。自己是不是姨父的女儿,都差不多,姨父对我那么好,就当是他们的女儿吧。
所以,贺红玉去医院去得更勤了。
郑民怀的情况,让县人民医院几个最好的外科、内科医师都有些困惑:很难理解这个如风中残烛般的老人,为什么能挺这么久?最后大家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或许,大多数癌症病人都是吓死的,是他们自己放弃了求生的**,而郑民怀,此人的求生愿望非常强烈,意志也非常顽强!
郑民怀的情况,已经作为县医院的一个特殊病例,报告给省医学院了。
当初,郑民怀的癌切除手术就是在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做的,胃癌晚期,且有多处病灶,专家会诊后的意见都是“预后不良”,没想到,病人竟然存活了十年以上,也算是不小的奇迹了。
省医学院最权威的专家之一宋承宗教授也是参加过会诊的人,对郑民怀的情况很了解,加上他又是新峡县人,是宋麟庐老人的儿子,每次回新峡县,宋教授都要到县医院来,向自己的几位弟子了解郑民怀的情况,与郑民怀也算是老熟人了。
宋教授还征得郑民怀的同意,让郑民怀免费试用几种新的抗癌药物,是不是起了什么作用,也很难讲,宋教授也认为:病人的意志力确实很重要。
在医院,贺红玉告诉姨父:天红煤矿已经转手了,这几个月,要在医院好好陪陪姨父。今年秋天,自己可能会去赣源省财经学院成人本科班读三年书。
之所以会选择赣源的学校,贺红玉还是不想离家里太远。
再说,胡晨阳的“家”就安在省城,贺红玉觉得,自己在省城读书,至少在空间距离上,跟胡晨阳也近一些。
郑民怀对贺红玉的心思看得很透:转让煤矿、读书,这一连串的决定,怕是都和胡晨阳那小子有关。
对胡晨阳离开新峡县就不再和贺红玉联系,甚至走之前连招呼都不打的做法,郑民怀其实也很理解,甚至欣赏这小子做事果断,郑民怀也要求红玉不要再跟胡晨阳联系,当断则断,对大家都好。
郑民怀说:“你要理解他。他做了乔光荣的女婿,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乱来啊。真要搞出什么事来,够他喝一壶。”
其实,郑民怀更多的是为贺红玉担心,希望她放下胡晨阳,找个合适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贺红玉也很矛盾,以前能跟胡晨阳在一快,那是因为他还没结婚,二人偶尔私会,谁也管不着。现在不一样了,胡晨阳结婚了,是别人的丈夫了,再跟她来住,性质就不一样了。真要被组织上察觉,追究起来,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再说,她也是有个性、有自尊的女人,如果胡晨阳真对她绝情了,那她也就死心了。
所以,她也一直犹豫着,不敢贸然去找胡晨阳。
上次去见胡晨阳,那也是因为有阿炳、陈大军在一块,这样去见她,不显得突兀,大家都自在一些。
那天,二人单独在一起,她鼓足勇气要他“再上去坐坐”,胡晨阳却委婉地拒绝了她。
那一刻,她确实很失望。
后来,二人在车上的谈话,表明胡晨阳还是关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