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迎接他的是更多的红线,裴无思迷糊的脑子清醒了片刻,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之后,阮清宁用长长的红线牵着裴无思走在了平稳如镜的水面上。
他们来到了一片密如蛛网的红线下。
阮清宁伸手向他比划着,示意要将他悬挂于蛛网之上。
“我看有些蜘蛛化形后,都爱将猎物用蛛丝捆缚成茧,随后挂于洞穴之中,一挂一大片,一个冬天都吃不完!”
裴无思:?
阮清宁扬了扬手中的红绳,“你看我像不像是一只蛛妖?”
裴无思面无表情。
阮清宁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和他好像有代沟。
据说在人间,年龄差个五岁便很容易沟通不畅,造成鸡同鸭讲的局面。而他们差了几百岁,这样的年龄差,岂不是犹如天堑?
转念又想,天堑就天堑吧!如果她爱美好的灵魂这种东西,那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形单影只。
刚刚的她似乎不符合这位美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于是阮清宁决定不再多言,宽袍大袖轻轻一挥。
随着她的动作,水温渐渐升高,白色水汽升腾而起,万千红线交织缭绕。
裴无思瞬间觉得自己整个身躯失去了重量,天旋地转间阮清宁用力将他一推,推入了头顶的网中。
洁净的一点白色落在了大片大片的红上,格外刺目。
阮清宁顺势而上,还不待裴无思起身,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将手探入了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灵活的手指在宽袍和红线下游移,’裴无思身体顿时一僵。
阮清宁捧起他的脸,与眼前的人唇齿相贴。
两片如雪花般白色重合交叠在艳丽如血的网上。
白色的雾气笼罩四周,混沌迷昧中人的思绪也如这雾气一般缥缈。
阮清宁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化作了这漫无边际红线中的一根,游走在这一片温柔的白上。又像是化作春日的漫天细雨入夜,润物无声却又水滴石穿。
满世界的红线错乱纠结,如人纷繁交织的命运,剪不断也理不清。
迷离恍惚中他们像是在不受控制地下坠,落入了底下的湖面之上。又像是天地置换,而他们却亘古不变。
裴无思倒在地上,满头黑发铺散在水面。
水面下是看似平静实则涌动的暗流,头顶是被红线切割成无数碎片的白色迷雾。
他总觉得,在那迷雾之上,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探着一切。
阮清宁却只看到了裴无思的眼睛。
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心魔劫后她尸骨无存,一切湮灭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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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宁是在颠簸前行的牛车中醒来的,此时夕阳最后的辉光洒满了人间,将远处那幽黑不见底的山林镀上了一层暖色。山林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古城。
商洛和满车的人都闭上眼睡着了,包括车夫亦是如此。只余一头老牛在前方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