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此言差矣,那备用戏服很可能是这桩案子最重要的证据。”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震得众人直直看向安遥。
杭修听明白了安遥话里的意思,立问:“安姑娘的意思……此案是他杀?”
安遥微微颔首,“很有可能。”
杭修又问:“可方才师爷说得很有道理,几十双眼睛看着发生的意外怎么可能是他杀呢?”
“我问过这里的人,他们说阿剪训练刻苦,技能过硬,在绸上跳舞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走几步呢?”
“哦?那……他是被人下药,迷了心智,所以才失足掉下的?”
杭修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可能,他顿了顿,又觉不对。
“但是,仵作并未发现他被人下过药呀!难道他中邪了不成?”
安遥直直望向杭修,“大人可曾想过,若台上那人不是阿剪呢?”
杭修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瞬间哆嗦了一下。
那长眉师爷站不住了,连忙问道:“怎会不是?那捞出来的,分明就是元剪!难道还会有假吗?”
“台上之人不是他,也不影响溺亡的那个是他。”
长眉师爷轻哼一声,不屑地道:“越说越离谱了!”
杭修却听出了兴趣,忙让安遥细说。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开了。
杜三娘竟推了个半人高的双层小车进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鲜香之气就已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长眉师爷是个板正规矩之人,刚才被小姑娘质疑已经让他十分不悦,此刻便借机将怒火撒在了径直闯入的杜三娘身上,皱眉呛声道:“杜掌柜,我们大人正在审案,谁让你进来的?”
杜三娘却丝毫不生气,柔声笑道:“各位大人,小店虽出了这不幸之事,但东西总还是得吃的,都午膳时分了,不如将就在这儿吃点吧。”
车上放有炭炉,上面立着个铜锅,咕咕冒着热气,两侧摆满了各式切好的食材,下面那层还放着盅煲和餐具。
这架势,是要打边炉啊?
地下城里终日不见阳光,比外头要阴冷得多,要是来上一口热乎乎的涮肉,简直舒服似神仙!
见杭修眼睛都瞪直了,杜三娘指着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咱家的锅底是鱼肉和羊骨熬成的,‘鱼’加上‘羊’,可是名副其实的‘鲜’汤!这些薄肉片肥瘦相间,肉质好得不得了,一头羊羔身上才得来这么几盘!这个是奶皮豆腐,外头根本尝不着!这盅是山野脆羹,只有这个季节才吃得上……”
如此绘声绘色的讲述,让杭修完全将审案的事抛在了脑后。
杜三娘见势又捧起一只陶罐,绕到杭修面前,媚声道:“这个呀,是黑枸杞酿成的酒,哎呦,对男人最好了!查案归查案,身体可不能熬坏呀……”
杭修被杜三娘的软语关怀逗弄得耳根酥麻,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真的吗?那我可得尝……”
“咳咳……”忽听师爷轻咳了两声,杭修这才回过神来。
公务在身,哪能饮酒?
他清了清嗓子,对杜三娘道:“放着吧,我们先办正事!喔,对了,方才你们是不是丢了一套戏服?”
杜三娘眼神微变,“这种小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你回答便是。”
杜三娘看了眼安遥,似是记起方才发现丢失时对方也在,只得照实回答:“是……不过已经找着了!”
“在哪儿找到的?”
“这个……”
杜三娘支吾的瞬间,门边忽然传来了回答:“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