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腕骨很细,皮肤冷白,蓝紫色血管隐在下面,略有些清晰,闪着红光的手环如今就松松挂在上面。
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任何不妥。
当然,江漓也知道医疗部这人看的什么——宋槿声手背上,有一道异常显眼的红色伤疤。
这是被高温烫伤的。因为没有在被烫伤后及时就医,颜色已经由浅变深,逐渐往疤痕的方向靠拢。
如果是在室外,白天,或者在更明亮洁白的灯光下,伤疤在如玉手背上突兀显现,是有些可怖的。只是下四层条件并不好,灯光暗淡,再配上不断那持续闪烁发散的红光,只会让人生出意味不明的昳丽幻想。
江漓自然是没什么感觉的。
因为宋槿声身上并不只有这一条疤痕,他的整个后背几乎都是,从江漓视角看过去,甚至还能看清他肩膀后方,一路延伸上来的口子。
作战服和囚笼贴合的地方,早就被高温融破,血肉成疤一条条凸起,黑红相衬。
不仅如此,他肩胛骨处那小小的破口处,还留了一颗子弹。
血液早就凝固了。
“不用管。”江漓开口。
上次程浪脖子受伤,宋槿声重新被关回笼子里后,她就把防御装置全部打开了。当然,牢笼太小了,宋槿声又中了弹,她也只开启了最低级防御。
那些暗红色疤痕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江漓并不认为这点儿伤疤哪里唬人,作为一个担负着使命,需要上战场的指挥,这点儿伤还要不了宋槿声的命。
见江漓发话,那人应了声是,乖乖回头,将自己注意力重新放在手环上面。
拆下手环,录取基础数据,随后再使用更高端仪器,进行进一步检测。在这个过程中,昏迷的人始终像个破布娃娃般,只能任由外界打量摆弄。
江漓看了会儿,开口:“老元帅明天会来。”会来下四层,关押宋槿声的第五十七号牢笼。
“是,刚才已经接到了消息。”身旁程诚答。
江漓偏头看他:“知道怎么说吗?”
程诚是程浪的亲弟弟,也是江漓亲自提拔上来的少尉,但时间没多久,只能大概明白江漓的意思,有些紧张,略微思考后,给出自己的答案:
“第五十七号战俘被俘获时,不知何种原因已经受伤,但仍旧不服监管不愿投降,意图逃脱,最后被囚禁室监控系统察觉,用武器再次捕获。”
“因其仍有攻击性,没有安排医护人员进行救治,直至监控手环发起警报。”
“嗯。”江漓点点头。不算特别好,但也足够应付了,想了想,她补充:“再给他换个大点的笼子。”
“我明天还会过来,今天就由你守在这里,随时监控着,有事就上报。不需要多精密的治疗,吊着一口气,别让他死了就行。”
“好的元帅。”
程诚松了一口气,接受命令,行了个标准礼后,目送江漓离去。
江漓说了自己第二天还会来,程诚也这样认为的,但没想到,有些人已经连一天都等不了了。
深夜。
江漓披着外套,站在下四层,关押着宋槿声的第五十七号牢笼前,闻着空气中异常浓郁,且浓度持续攀升的甜腻信息素,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气。
她静静看着笼里把自己蜷成一团,浑身发汗,颤着肩不住颤抖的人,耳边是程诚语速飞快的报告。
半晌,程诚止声:“元帅,就是这样了。”他低头,等着江漓的责罚。
但江漓好久没应声。
程诚心跳惴惴,喉咙滚了滚,没忍住小心翼翼抬眼,想要看江漓反应,却没想到和江漓目光正面对上,恍若撞入一片寒潭。
“元帅,我……”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回忆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或者自己遗漏了哪个环节。
上午,元帅走后,他就待在原地,守着医疗部的人对战俘进行检查,录入数据。数据出来后,分析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没有太大问题,尽管监控手环警报一直持续,但要达到元帅临走时的要求——吊着这位敌国指挥一口气,还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几片药片而已。
因此,尽管医疗部的人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