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两人的竹楼里,一时安静得出奇。
“过来。”左华招手道。
司徒苗不安地走过去,一个瞬间,手腕上多出一串冰凉的檀木佛珠,她刚想取下来,左华手快地把原本包装佛珠的锦盒扔出窗外,“不用还我了,我这次不想退回去。”
“可是……”
茶凉了,味道发苦,左华品一口后皱起眉,“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睡眠不好,檀木能安神,戴着吧。”
如此,司徒苗只好收下。起身,左华走到了她的桌边,一把拿过她桌头粉色的保温杯,“你总不愿欠人什么,那把这个送给我可好?”
“啊?”看左华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司徒苗不敢确定地问,“你要我的保温杯?这个是学校发放的奖品,我还用过,把这个给你好像很没诚意。”
“我不介意。”为了宣告保温杯归属为自己的私有品,左华拧开茶盖喝水,等放下保温杯,一眼便瞥见司徒苗红透的脸颊。
嗯,挺好看。深棕色的檀木她戴着也好看。左华满意地摸了摸司徒苗的头顶。
“社长,晚上的饭我请你,当是赔罪,好不好?“某人弱弱提出的邀请,正中左华下怀,对方笑着回复一个字:“好。”
晚上,在学校一家布置素雅的餐馆吃完晚餐,之前说好由司徒苗请客,结果最后结账的却是左华。
“就当是给我面子,外人面前哪好意思让女生结账。“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左华温和地对她说明。
月光皎洁,女生宿舍楼下的路灯散出橙色的晕光,少年望着她,眉眼如轻轻流动的水,柔和于无形,修长的身影,清竹般的风姿。
想起结账时左华掏出的钱包是她去年送的礼物,司徒苗一个人上楼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预感,如同埋在泥土里的种子,争先恐后地要冲出最后一层表皮。
她回头,恰巧和楼下的左华视线相对,不由慌乱地逃回宿舍。
刚进门,坐在床上玩电脑的袁圆伸头和她搭话:“前十分钟辅导员来查寝,说是有事找你。”
“好的,”说着,司徒苗拿出手机,竟然有两条未读短信,点开看完,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考虑到夜不归宿对系里的影响,辅导员要求司徒苗务必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书!
“卢颜!”司徒苗咬牙切齿,早上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从可恨已然变成欠揍。
心情不美丽,第二天起床连姨妈都提前造访,司徒苗捂住肚子去宿舍的饮水机那倒杯热水喝,蜡白的肤色把陈衫儿吓了一跳,对镜梳发的手一抖:
“乖乖,昨晚你敷的什么牌子的美白面膜,白得跟鬼似的。”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司徒苗艰难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一杯热水下肚冰冷的手脚仍不见缓和,背后冷汗不停,司徒苗虚弱地说,“我这是生理痛。”
勉强撑完洗漱,见气色实在不怎么好,她拿出唇彩给唇上点粉色,然后用力拍拍脸,顺利拍出点红晕,面对梳妆镜握拳喊道:“加油苗苗。一定要撑完上午的课!“
这下轮到教药理学课程的老师惶恐不安了,往日不怎么听课的司徒苗同学这次学霸附体地认真做笔记,竟然全程蹙眉,难道是自己准备的资料有问题?
实际上只是司徒苗小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不得不找事件转移注意力。
临近中午,药理学课结束,司徒苗是被袁圆和陈衫儿搀扶地走下楼,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司徒苗感叹:
“早让你请假,你看你现在跟挂了没两样。”
“手冷冰冰的,要不要这么拼!“
知道姐妹们是出于担心,司徒苗对两位美人的侧脸一人送上一个吧唧脆响的吻,“爱妃受苦了,朕上次为军训助理的事请过假,这次再请假心里过意不去,朕想好了,下午体育课休息。”
知道司徒苗有时候爱逞强的性子,袁圆和陈衫儿对视一眼,各自好笑地摇摇头。
走到一楼大厅,公告栏前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伫立围观,司徒苗原本没打算凑热闹,但听到有人似乎念到自己的名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去瞧了瞧。
碧绿色的板块上,一张A4的白纸警示单格外打眼,司徒苗逐字逐句地看完,额头上青筋直跳,最后一行“学生会宣”十足十地给了她一巴掌。
“又是苗苗的名字,不是已经全校广播批评过了吗,辅导员还说系里不予追究了,为什么学生会还贴这个?”袁圆说不出的讶异。
陈衫儿不由紧张地猜想,“该不会每栋教学楼的公告栏上都贴了吧。”
头一阵晕眩,对学生会的行为,司徒苗气极反而冷笑,挣开两人的搀扶,踉跄的走上前撕下那张警示单,她全身由于情绪而在颤抖,不顾身后袁圆和陈衫儿的问喊,脚下生风般地冲出大楼。
阳光晃眼,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冲到最东边一栋旧建筑的大楼下,抬步跑上三楼。
这层楼是学校专门批给学生会的办公楼层,学生会又由许多独立的部门组成,部门的办公室分布在左右,各个部门彼此用一道矮墙隔开,中间会留出一条还算宽阔的过道,司徒苗是直接要来找卢颜的,她连续查看几个部门都不见卢颜的人,风风火火的行为片刻便引来众人张望。
恰时卢颜从某个部门走出,和司徒苗正好面对面地相遇在过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