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面上淡笑,“自然不好这么劳烦莫总管。不过……”
他走近些,低声对莫公公道:“太子殿下平易近人,赠我义妹礼物,本是寻常。不过,太子毕竟是东宫之主,和我义父多有牵扯……”
他顿了下,意有所指,“为了太子殿下……”
在大葪,海将军兵权独大,却独得严帝信赖。一是因为,两人有幼时的交情;二是因为,海将军乃是一介孤臣,连海榴进京,他都特意叮咛了,莫与世家权臣常来常往,过于亲密。
太子虽是皇子,对于帝王而言,却也是臣。
猜忌皇子和权臣勾结的帝王,多的是。何况,严帝本就是一时好一时坏的暴戾性子。
即便对待这个唯一的皇子和储君,也并不常见有多少好脾性。
海榴闻言,想起一些传闻,也担忧起来。
急着对莫公公道:“这可不好。殿下往日都很……这次,这次就说,是我向殿下借些东西看,回头公公还是把东西再抬回去,这样可能弥补?”
随即又想到一个主意,“要么,麻烦公公给个清单,算了银两,算是我私人向太子殿下借买下这些,如何?”
莫公公却轻笑安慰,“您莫担心。殿下既然让送,您就收着。”
“这些东西,没有清单,也并非宫中之物。都是殿下特意四处搜寻来的,您放心收了用着。”
海榴还欲说,莫公公却告辞,“殿下不是冲动之人,一切都当考虑周到。您尽管放心,奴才要赶回去复命了。”
送走莫公公,回到放了一地礼品箱子的垂帘门后。
海榴吩咐,“先抬到观山阁,让沙明来,登记测算下金额。”
下人忙着抬东西。
海榴也往西边走,心里却在飞速琢磨对策。结果,几乎撞到一个人身上。
原以为是哪个仆从不小心,一抬头,却瞧见是程昱,一脸冷冰冰。
他肃穆的时候,不知是哪里,和海将军在军中时很有些肖像。
海榴看着,就总觉是面对父亲,不免心虚起来,于是先发制人道,“又不是我要的!”
程昱面容微动,唇角带出一抹冷笑。
海榴更加心虚,又道:“我并没和京中世家多有来往,和太子殿下熟识,也完全是机缘巧合。而且以前,我也并未收过他什么礼物,也没特意总去见他。”
程昱偏头,显见是很厌嫌海榴,且极为鄙视。
海榴看得一下子又火了。
“太子殿下,并不在我父亲叮咛的名单里面。”
海榴回京虽很仓促,海将军当时也忙于备战。但是,等确认了海榴要回京而不是去明州,就和熟知京里的幕僚整理了各世家情形,又细细分类,告知海榴,哪些人可以交好,哪些人莫要理会。
海将军原本并没打算带女儿回京,因而倒得从头说起,很是费了些口舌。
并叮咛海榴,他海良隆,能得严帝信赖,情分只是其次,主要是因为,严帝知道,他是个大公无私为君为国的,且最厌烦与权贵们交际,并没什么盟友私下往来。
而海榴,年岁幼小,若是刻意不与人来往,倒显得太有城府。所以,若是京中宴请,她只管去,只不过,莫要真的与有些家族官员的家眷们亲善密切起来。
那个重点交代过的名单里,并无隔壁忠义公府,也无太子纪玄祉。
因为忠义公府小姐虽为太子妃,忠义公府却是无权无势,毫无根基,不在世家权贵之列。
而太子,海将军倒是大意了。他当初是想着,太子年岁已大,且已定下太子妃。即便是再选人入宫。严帝,也不会让他海良隆的女儿进宫做妾的。
侧妃也不可能。
海榴回想了一遍当日父亲所嘱,顿觉胆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