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辛苦?你说的,好似我只是跪跪,就受了多大的罪。”
程昱闻言,脸上亦抹上一层笑意。
两人对视,海榴有些受不住红了脸,程昱却湿了眼睛。
他偏过头,良久,才叹了口气。
海榴转头四望,小声问:“太后也不来送送先帝吗?怎地也不让诸位公主来?”
自先帝薨了,太后几乎没来过前殿。
程昱“嗯”了声,又过了一瞬,才回头。
“傻榴儿。”
海榴不解为何说她傻,不过严帝灵柩面前,也没争执。
程昱伸手,强行将她揽过来靠在身上,“睡会吧,明日还会很累的。”
累倒不累,困却很困。
海榴闭目养神,渐渐软了身子。
在她跌下去之前,程昱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翼翼抱好。
如若易碎珍宝。
为帝还不如做将军痛快和自在。不过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一切都值得。
还好,在这冷酷无情的皇宫里,会有红榴若火焰,生暖发光。
……
海榴送别父亲时,道:“爹爹说话做事谨慎一些。我便是因为爹爹,对陛下太过冒犯,担心陛下对爹爹不利,才委曲求全,暂且留在他身边,盯着他。就如同敌国质子一样。”
她甚是委屈地吸吸鼻子。
“因此,爹爹快些将军务安排好,早点回来找我,那时候,我便与爹爹离开京城,寻个好地方安居度日。”
海将军就道:“那你今日就与我走。有爹爹在,他拦不住你。”
海榴翻翻眼皮,“所以说爹爹就是这样,行事鲁莽。他如今是皇上,今日拦不住,明日在大葪通缉你我父女二人,如何是好。”
海将军噎住,吹胡子瞪眼。
在京中一个月,他算是发现了,女儿满嘴说要走,腿却长在了宫里一般。即便是和他偷偷出去骑马,程昱来接的马车一到,说几句好话,她就也打道回宫了。
女大不由父。
不过海将军还是道:“无论何时,只要你想离开了,爹爹拼死,也会带你离开。”
海榴最见不得父亲说“死”这种字眼,气得跺脚,回头对程昱告状,“我要气死了!”
身着普通常服的程昱,无奈摇头,又低声下气求海将军:“榴儿本就放心不下义父,义父莫要惹她担心。她担心得厉害了,会老做噩梦。”
海将军眉毛倒竖,大声喝问,“你如何知道?你不是说,你们并未圆……”
程昱扑上来捂住海将军的嘴,半点儿帝王之相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