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月不禁冷汗。他爹私下和她说过,王燕的刀法并不怎么高明,每次比武时,镖局里镖师不过是看她是个小女子,又是总镖头的女儿,才故意输她。
谁知道却叫王燕生了要当天下第一刀客的心,就她那两下子,真出去闯荡江湖,怕是会被人砍得骨头都不剩。
王燕见王书月娇弱地抚了抚胸口,似是被她吓到了,好声安抚道:“妹妹,我早跟你说了,你这身子就是缺乏些锻炼,每日绣这些劳什子能顶什么事,姐姐教你武功,保准你不下一年,身子就棒棒的。”
王书月看着王燕竖起的大拇指,嘴角微微一抽:“我……做不来的。”
王燕失望地大手一挥:“得……我知道你不喜欢练武,你不是就想嫁人,相夫教子嘛!那个新来的教头是条光棍,听说也就二十出头,模样长得比神仙还俊,若是功夫也不错,你不如就让爹给你做主。”
“才不要呢!”王书月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微微泛起了红。
两年前,她曾见过顾陵一面。那时她随她娘到姜府给姜老夫人贺寿,远远地见廊下走过了一个护卫打扮的人。
那是她自出生以后,见过的最英俊倜傥的男子,同样是功夫傍身的武夫,独他与她见过的那些五大三粗的护卫镖师全然不同,身上反有股清贵出尘的飘逸之气。
她那时心口猛跳,眼睛完全挪不开,恨不得能把他的模样一直看在眼里,可惜他走得很快,没一会,便消失了。
她怅然若失,暗地里打听了一番,才知那人是姜大小姐身旁的护卫,叫顾陵。
从今以后,“顾陵”这个名字便在她心里烙了印,他的模样也常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可少女怀春,又能与谁说!
她一直自诩自己是个绝色美人,很享受被男人追捧疼爱的感觉。镖局里那些年轻没有家室的镖师偶有来勾搭她的,她便对着人家笑一笑,唤人家一声“哥哥”,手都没摸着一个,对方便神魂颠倒,为自己争风吃醋。她很满意她把这些男人迷得团团转。
可这些俗物,又怎比得上她心里那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因此她心里郁结不快,原本身子骨便不好,加上有这门心事,更是雪上加霜。
幸好,老天怜她,竟把顾陵送到她身边来了。
知道新来的教头就是她爱慕了多年的男子后,从昨日起她便开始绣这方帕子,一针一针,拆了绣,绣了拆,务求要做到最完美。
只有最完美的东西才能配得上她心里最完美的那个人。
王燕见王书月又坐回原地绣帕子,心里颇觉无趣,扛着大刀出去了。
第二日,顾陵命所有未出镖的镖师卯时一刻在练武场上集合。
此事天还未大亮,远处的山上隐隐约约还有白雾缭绕。
十几名镖师穿戴整齐,操上武器来到练武场时,但见他们新来的镖头已长身傲立在武台上,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王总镖头坐在廊下,边饮着早茶边饶有趣味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王燕提着一把大刀站在他身后,一副摩肩擦掌,急不可耐的样子。
王书月也已起床,只是她不好到人前去,便躲在一株合欢树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心仪的男子。
两年未见,她只觉顾陵愈发清俊了,微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团红晕,心口又突突突地狂跳了起来。
“顾教头。”十几名镖师齐齐地向顾陵拱手行了一礼。
声音粗犷有力,气势汹汹。
顾陵不慌不忙亦拱手向他们回了一礼,也不多加客套,直接道:“诸位请!”
各位镖师面面相觑,教头初来乍到,必是要试他们的身手。
可他直接说“诸位请”,岂不太小瞧他们了。
他们虽是镖师,但其中有些人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以一抵十,怕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教头会被打得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