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人院墙,偷窥人家的姑娘,委实是流氓行迹,被发现打断腿也是应当,但三人色胆一起,又有同伙,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姜府有一处后院的墙比别处高些,外墙嵌以梅兰竹菊格窗,顶上是灰青的瓦,几人见那格窗只是装饰而非镂空,把那内墙里的情景掩盖得很是严实,想那姜小娘子定是住在这里边没跑了。
攒着脑袋商量了一番,决定先送其中一人到墙上探听虚实。
那被选中的正是穿青衫的男子,他踩着底下两人的肩膀往墙上攀去,但见墙内树木葳蕤,墙角处一丛芍药开得正艳,不远处倒有座雅致的院子,但别说姜小美人的影子,便是连个丫鬟小厮的影子也没瞧见。
底下的人满头大汗,忙催道:“可见到了?”
青衫男子探着头还来不及回答,一个黑影忽而掠过,晃动了一旁的树枝。
那树枝强劲,直刮向他的脸,戳中了他正瞪得老圆的一双眼。
“哎呦!要瞎了。”
青衫男子痛呼着直摔下来,连累着底下的两个人也站立不稳,摔成了一团。
“好端端的,你这是中邪了吗?”
“我……我好像见到了一团黑影,然后,眼睛就被戳了。”青衫男子捂着眼哭道。
“没用,送我上去看看。”那高个子男嘟囔了一声,踩着同伴的肩膀,借力攀上了院墙。
可上了院墙,气都没喘平,头上便挨了一着,整个人从墙上跌了下来。
“有鬼!”
接连被袭,二人却是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霎时都毛骨悚然了起来,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跑了。
院墙内,一个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挥手抖落了袖上的银杏树叶,纵身一跃,便往不远处的院子去了。
“姐姐又拿我打趣……”一阵娇脆,如黄莺出谷的笑声自东边的屋子传来。
虽未见人,但只听声音,也能让人想象得出这笑声的主人定是个美丽又娇俏的姑娘。
“谁敢打趣妹妹,我是真觉整个临城就没一个男子能配得上妹妹的,妹妹若生在京城,保不准早入了宫,做了妃。”说这句话的是临城县令家的嫡长女杨茗雪。
姜老爷与杨县令是旧识,姜嬛与杨茗雪年纪相仿,说得来话。这四五年间时常有往来。
今日是姜嬛十六岁的生日,杨茗雪便是来给姜嬛庆生的。
“姐姐尽管打趣我,妹妹可是听说,李员外家那位新中举的三公子为了能见姐姐一面,差点掉进水里。”姜嬛挑了挑两弯黛眉,樱唇一掀,肤光胜雪的脸上便绽放了个潋滟浅笑。
因今日是她的生日,早在半个月前,姜老夫人便着人给她裁了一身新衣。
临城三月,尚有春寒,姜嬛在浅粉色的圆领袄上又穿了件珍珠团花织锦褙子,底下配着一袭红白相间的海棠云纹刺绣褶裙,一身打扮可谓明艳喜气又不失温雅。
坐在她对面的杨茗雪则穿了身淡黄色的牡丹花刺绣百迭裙。听到姜嬛的话后,她扯了下绣着花叶的红色滚边袖口,撇撇嘴道:“就他,一股子酸气和傻气。”
“这李家原是书香门第,李员外生了四个儿子,唯有这三公子最好学,今年未满二十岁便中了举,两年后的会试说不定也能金榜题名。如此人物,在姐姐嘴里倒成了个又傻又酸的。”姜嬛依旧笑着,几根青葱似的手指亲昵地拨弄着杨茗雪垂在肩旁的发。
“哼!”杨茗雪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要我说,整个临城,论起相貌风度的,谁也比不过你身边的那个顾陵。”
杨茗雪说着脸上浮出了一丝羞赧之色。
姜嬛没想到杨茗雪会扯到护卫顾陵身上,愣了一下,才捂嘴笑道:“姐姐这样夸他,难不成是看上了我家顾陵?”
十年前的三月十八,亦是她的生辰。为给她庆生,哥哥带着她到东市看杂耍。半道上,他们遇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