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喜弟变了。
虽然他知道董喜弟其实早就变了,在没有被选到省里读书前,他的姐姐就已经变了。
变得不再爱他。
这个变化无疑是让他心里难受的,可一想到那天见到的面色白里透红的康健女孩,他又有些开心,因为董喜弟离他心目中想象的样子越来越近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娘竟然……是那样的人。
董耀祖早知道自己的母亲算不得什么好人,从小到大,她对董喜弟的刻薄他也都看在眼里,只有面对喝醉酒的爹时,他才见过娘面上露出的不安神色。
可不管怎么说,娘这些年对他的好是实打实的。娘会把家里所有的好吃的都留给他,会在他要零花钱时毫不犹豫地伸手就给,也会在醉到神志不清的爹抬脚时冲过来以身护住他。
所以,任何人都能怪娘怨娘恨娘。
只有他不能。
可不到十二岁的董耀祖看着家里这个蒙头垢面、只会翻出爹的酒来喝的女人,还是露出了些许无措。
他只能自己钻进厨房,粗手笨脚地摆弄冷锅冷灶,试图弄出些热食来给娘和自己填饱肚子。
在第六次不慎被锅沿烫到时,董耀祖不自觉地皱眉想道,她当初……也伤到了这么多次吗?
“杜英,景烈兰,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过得太舒服!”
少年将好不容易弄出的饭食端进里屋,一进门便听到炕上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如是呢喃。
董耀祖叹了口气,虽然他只有十来岁,但在那天他也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想到那对身影模糊的中年夫妇,董耀祖老成地叹出一口气,的确是娘欠了他们家。
至于董喜弟,哦不,应该叫杜应惜。那天他在与母亲灰溜溜离开杜家大院门前时,偶然听到过围观邻居的议论,知道了她的本名应当是杜应惜。
应惜,惜,多好的名字。
在他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喜弟”,的确是他们董家对不起她。
董耀祖想到这里,只想劝母亲放下前尘往事,收拾好心情后还可以继续好好过日子。他也会收心好好上学,将来挣个好前程来供养娘。
听村里人说她的三哥今年考了个状元,董耀祖对此还没有明确的概念,只从旁人艳羡的口吻中品出这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
她的哥哥能做到,那他这个弟弟……也可以。
下定决心好好念书的董耀祖把碗筷摆在了女人面前,正想上前劝母亲吃几口,却在下一秒被掀翻的稀粥泼了满身。
好在他是将碗晾温后才端上桌,所以并没有被烫到,只是被碗砸到的脚背有些生疼,疼得他徒然生出了一股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