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书说:“国公爷心怀天下,心系百姓,实乃我等表率。”
一群老狐狸在这装模作样,看得出来这宴席上有多少是徐国公一党的,从前趁着太子被罚禁足思过,三皇子倚仗徐国公的势力,暗中笼络不少人心,可如今叶诚杰一事揭露,太子从中协办,得到钟元辅好评,皇上还是看重他的。
为此徐国公和三太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别处笼络人心。
徐国公说:“大理寺彻查地方官员,这幽州各城衙门都重新整顿,层层盘查下去,就没有一处是清水,为了安稳民心,只能暗中发落,钟元辅这些日子联合六部和通政司一齐斟酌人选,挑选适合又堪当大任之人赴地方任职,劳心劳力,这不,宴会请帖发过去了,府上下人说元辅大人夜兴夙寐,无心其他。”
萧屿坐在高西宏和封九川中间,他挪了身体偏侧在封九川身旁,提着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祁都各世家都想安插自己的人到地方任职,可又不敢顶风作案,怕是要急死了,我瞧着今日是场鸿门宴啊。”
封九川惦着折扇玩,“试试各家的口风,大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萧屿手里捏着酒杯,淡淡道:“那我也是,不想装糊涂的就不来了,元辅大人不就是明白这点,朝政之事为大,可若抽身参加个宴会也是能抽出时间的,就是不想来。”
“那你怎么也要来?”封九川瞥他一眼。
“我陪夫人来玩的,”萧屿笑的得意,他朝屏风那边指去,“你瞧,她笑得可开心。”
封九川沿着他食指的方向看去,隔着屏风看不清脸,只能看个身形,沈轻和司马姜离正有说有笑可这对于他并不关心,他眸子注意到的是沈轻对面那个端坐,举止言谈优雅的女子,时不时与人点头和敬酒。
高西宏凑过来问萧屿,说:“长凌兄,幽州地方官员委派,疆北没有人选吗?”
萧屿正身,收回方才玩笑,正色道:“幽州地方任职,与疆北何关?这是朝廷该考虑的事。你问这干嘛?”
高西宏压低声音,说:“我听说啊,大家都蠢蠢欲动,想往里塞人呢。”
萧屿骨骼分明的手指在杯盏上摩挲着纹路,若有所思,说:“是嘛,那也得过得了元辅大人那关才行。你爹在兵部,这次盘查没有查出点什么吗?”
高西宏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萧屿见状还是给了他句忠告:“特殊时期,要想明哲保身,就不要在河边走了。”
高西宏也知道,他没有那些官员的城府算计,不然也不会张口问萧屿。萧屿也清楚他的品行和为人。
“你想走这条路?那可不好走。况且你爹不是让你在军营里挂了个百夫长的头衔。你若听我一句劝,就不要掺和到其中,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会被玩死的。”萧屿视线打量着席内,缓缓道。
会被玩死的。
一点都不夸张,梁仲朗和叶诚杰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便没有他,这两人也会成为背后之人的弃子,若真是徐国公和三皇子的人,不论三皇子登基是否,最终这两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萧屿见高西宏面色不好,没了先前的愉悦,又放轻松给他酒杯里倒了酒,给他分析着局势:“疆北东部匈奴频繁来犯,疆北主要兵力都放在攻打匈奴之上,羌芜虎视眈眈,怎可放弃这个好机会南下,都城出兵是迟早的事,你想有翻作为,尽可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与其在这玩不明白的淤泥里摸爬滚打沾一身臭气,还不如上战场血战一场来得快哉。”
高西宏双目虚弥,正好对上封九川,封九川朝他点头,他这才有了反应,恍然大悟,笑了说:“长凌兄,你说的对,来喝酒。”
高西宏内心的纠结一下被打开,如获新生,这也是他这阵子的心事,现下解开了,人也通透,拿起酒壶就要给萧屿倒酒,萧屿两指挪开酒杯,不让他倒。
“哎?不劳烦高公子,我自己来。”
高西宏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敬了萧屿和封九川。
封九川道:“幽州刺史一职最是重要,这人不能是六部世家里的人,也不能是皇室宗亲,眼下如何找这么个人呢。”
萧屿眼神瞟着屏风那头,久久才道:“或许有一人选。”
封九川问:“谁?”
“北镇抚司的鬼门关拉回来那位,楚淮序,既不是世家大族的旁支,亦非党派之争的人,若是个能随意利用收买之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觉得可以用,你觉得呢?”
封九川打量着他,说:“你眼睛可真是刁钻,在这个案子上他是受害人,也有功劳亦能看清本心,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最终敲定还得看元辅大人,我只能从中引线。”
萧屿提起酒杯敬他,“这就够了。”
萧屿也许是有私心的,他算救了楚淮序一命,他也确实是个能人,看重的就是他那份赤子之心,叶诚杰百般用刑,他都不招,那是有宏大深厚的信念和毅力在做支撑,之死靡它,否则也不会坚持到死那一刻。他信楚淮序会成为幽州的地方好官,能做好疆北和都城往来的一条坚固稳定的桥梁,这个人如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也不能为他人所用,所以楚淮序就是最好的人选。
宴席上各官员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丝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