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到麻木。
只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你求我放过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甚至连哄一哄我都不肯。”
“谢芷言,你真是好样的。”
谢芷言也知道自己的无耻,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秦玉璃却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将她的下唇从齿间解救出来。谢芷言被迫抬头看着他。
便听见他恍若叹息一般道:“你哄哄我吧。”
一滴晶莹的泪从谢芷言的眼角滑落,可是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秦玉璃深深的看着她的那滴泪,眸光忧伤,“罢了。你总是这样。”
他松开手,用衣袖捂住她的眼睛,隔着监牢的铁栏杆,很轻很轻的抱了她一下。
“我总说,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性命,可你总是不信我。”
“你要我的命,却连骗一骗我,哄一哄我,都不愿意。”
“你真是个心狠的女人。”
“撒谎精。”
他轻轻的说,谢芷言想从他的怀抱里起来,想看看他的神情,可是他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将她轻轻摁在他的怀里。
轻言慢语的诉说着他的情愫,却从没逼迫过她接受。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爱她。
仅此而已。
第二次被审的时候,变成了公堂大审,而非私审。
谢芷言从天牢往会审堂走,她已经恢复好了,不再畏惧日光。
所以没有披着斗篷,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一路上。
天牢距离会审堂很远,一路上有很多百姓围观,因为不是重刑犯,并没有很多的官兵帮忙守着她。
所以她必不可免的迎来了人生第一次被砸鸡蛋。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砸到身上不是很疼,但是很恶心,黏糊糊脏兮兮的。
在这种情况下,谢芷言想到的却是,京都的百姓还挺有钱的。
连鸡蛋都砸的起。
在淮阳城押王怀回京的时候,也有人朝王怀砸东西,不过那时候拦的人多,大家都砸的豆腐和烂菜叶子。
谢芷言看着袖子上的蛋液,脑中却如天马行空,周围人的议论和辱骂,她也全程没有听进去。
如今已是冬天,不知几月,不过天气很冷,路上的雪已经被扫的堆到两边,可是路中间还是铺着一层薄薄的雪。囚服也不是很保暖,谢芷言走在路上冻的手脚通红。
跟在谢芷言身边的还是那个太监,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件朴素的大氅,勉强御寒。
快到会审堂时,路上有人拦路,谢芷言透过官兵空隙看去,乌泱泱一大片人跪在前方,为首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份锦帛。
在柳絮般的雪花里,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谢芷言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女学三千七百二十二名学子,签署万民书,恳求圣上明察秋毫,彻查永安侯一案。”女子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与坚韧,仿佛雨中的杨柳,被风雨吹打,却始终宁折不弯。
她捧着锦帛,端端正正的磕了一个头。
身后成百上千的女子同样复述了这句话。
“女学三千七百二十二名学子,签署万民书,恳求圣上明察秋毫,彻查永安侯一案。”
然后齐刷刷的磕头。
女子清脆的声音犹如佛音贯耳,在人的心底激起一层层的波浪,久久不能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