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画完,嘴里说着话,骆颜没见何冬任何回应,这才抬起头,跟何冬四目相对,这一瞬间,见着那张痴痴呆呆的脸,和那双朦朦胧胧的双眼,骆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阵战栗感从心里传到脑袋,又从脑袋传到上半身,像是耳朵里被人用毛茸茸的羽毛掏了几下,酥酥麻麻的……
何冬呆立了半晌,见骆颜起身了,这才从沉迷中醒过来,追着进了柴门:
“啊,骆娘子,我看懂了。”说完,也不再看骆颜,自顾自举起木杵,安安心心舂起了苦槠果。
骆颜从他身边走过,悄悄拿眼瞟了他一下,见那汉子还平抬着头,也不看手中的木杵,就那么机械地一上一下舂着石臼,脸上露着呆呆的表情。
“魔怔了!”骆颜心里这么想着,却也在这一刻感到一丝美好,试问,被人挂着念着思着想着,谁能不美呢?
何冬舂最后一臼果粉时,骆平骆和被阿姊喊去抬水了,老在面前吃阿姊的瓜,像话吗?
骆颜一边翻烤苦槠果,一边帮着何冬收拾石臼里的果粉。等一行四人出门,已是申时初。
四人到了水潭边,两小的自然下到溪沟里,自己找寻着地方拌米糠下网去了,骆颜则领着何冬往对侧山坡上去。
“不单做一个箍圈,要做许多个。”骆颜边爬坡边说。
何冬在后面,背着竹篓,几次见到骆颜爬得吃力,想伸出手推骆颜一把,但想想这样的山坡地,推人没个下手处,于是作罢了。
听到骆颜说话,何冬只是“嗯”了一声。
“箍圈是小东西,后面的才是考验你木匠工夫的时候呢。”到了林地里,骆颜停下来回身对何冬说。
“还需要什么东西?只要你想到的,我都想法子给你做出来!”何冬也一脚跳上了骆颜所在的一块平地。
“喏,就是捡这种树掉下来的黑果仁,”骆颜弯腰在地上捡起两颗茶籽仁,递到何冬面前说,“这树上半青半黄的,也能摘。”
“这不等它自己掉下来吗?”何冬接过骆颜递过来的果仁,看了两眼,扔进了左手的背篓里。
“没关系,烤烤,或者晒晒就能用。”
“你说后面还需要做什么器物?这东西到底能做出什么东西?也是弹弹豆腐吗?”何冬在一颗茶树前跳起来边摘树梢上的果子边问。
“暂时保密,做出来你就知道了,”骆颜笑着说,“后面还要你做一个水磨,我家草棚后边的溪沟,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小水潭,水磨,知道什么东西吗?”
“水磨?我知道了,”何冬索性爬上了一颗粗壮的茶树,边把果子往地上背篓里扔,边回话,“我在舅舅村里见过,利用水力带动的碾盘,可以舂米。”
“对,就是那种类似的东西!”骆颜听何冬提到了水力磨坊,脸上笑起来,“我们要是做出来了,大家舂米也简便了,当然,我用的时候可能多些。”
“那水磨有点不简单呢,看来我得特意去请我舅父过来帮我啦!”何冬从那颗树上跳下来,伸手摇起了树干。
“你做不来吗?”
“嘿嘿,我嘛,简单点的都能做,那种太复杂的,做不来,”何冬听了骆颜的问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平时比较喜欢往山里跑,这竹木匠的工夫,虽说学了两三年了,告诉你可别笑我,就学了点皮毛。”
“哈哈,你是为了敷衍你家阿奶吧?”
“哈哈,是呀。阿奶总要我去学那手艺,我没那心思,可不去又不行。”
“除了这一项,倒还有庄器物,也要做,”骆颜背起竹篓,往另一侧树丛移动了几步,“能不能做成东西,关键在这第三项。”
“啥东西?”
“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做不出来!”骆颜嗔怪着回答。
“你说,除了水磨,这般东西我保准自己给你做出来!”何冬听骆颜看轻他,心里立马不高兴了,“最多,最多我让我舅舅指导指导。”
“哈哈,那说与你听,做一个极大的木槽,要能放下箍圈那般大,然后一头是固定死的,一头是空的,夹上木头能撞击就行。实则这个东西不难。”
“听你说的这关键器物,想必就是个猪食槽嘛,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