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上午,由于李迒被限制在了前厅里,无法出来向她报信。
而化好妆扮的李清照在房中又无法得知那里的具体进展,她叫来自己的小丫鬟,用半是命令半是协商的口气叫她去偷听相关的情况后来转告于她。
小丫鬟权衡了一下,她也担心不答应,指不定这位姐会闹出什么动静来,于是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过,毕竟是去偷听,只能大致知道两家都来提亲的,自家老爷没办法拒绝,最后便决定出题让两个求亲的人进行比试。至于比试的内容是什么?比的过程是什么?还有每一题的结果又是什么,小丫鬟既听不清楚也说不清楚。
好在最后时刻,李迒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房间,大喜着叫道:“阿姊!阿姊!姐夫赢了!姐夫赢了!”
“迒哥儿,说什么呢?是哪个姐夫……啊呸!”李清照从李迒的惊喜神情中多半猜到了结果,却依旧恼怒地骂道,“说得什么昏话!重新讲清楚,谁赢了?怎么赢的?”
“对,对,是,是十八叔赢了,爹爹应许他做我姐夫了!”李迒笑呵呵地说道。然后便止不住喜悦地将整个比试的详细情况细细讲来。
当然,从第一场的诗词题比试,李迒就开始吊起了李清照的胃口,故意说秦刚居然只写了一首词,独独没有写七律,就将卷面交了。以至于到了最后评判时,大家既是可惜秦刚的词作优秀,又是明知他缺了七律而极有可能会因此输掉。
“阿姊,爹爹正想要宣布结果时,你猜姐夫怎么说的?嘿嘿,他说:我的七律就在这首词中,你们从最后一个字向前念,七字一句,便就是了!”
当然了,李迒的记忆力没那么好,他只能记得住词作的第一句是“愁声几连阵燕飞”,而倒过来便是七律的最后一句“飞燕阵连几声愁”。
饶是这样,也是令李清照听得双目放光,惊喜交加。
待说到第二题是金石题时,李清照紧咬嘴唇,忿忿道:“爹爹拉偏架,徐之定然输了。”
“是,是,但是不重要。”李迒道,“德甫哥也就只是赢了金石题的这一场。因为第三场比试,比的是记忆力,爹爹拿了你写的《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二首》,这长诗他们谁都没有看过。所以就是当场诵念了一遍,再让他俩凭借各自的记忆力,看两个人各自能默写出多少来!”
“什么?”李清照大吃一惊,一把抓住李迒道,“爹爹他出了这题吗?我要找他去!”
原来李清照却是知道父亲拿这两首诗给赵明诚看的事情,所以立刻便知父亲的偏袒实在太过分了。
“阿姊你莫急啊!听我说结果嘛!”李迒不知道背后的事,却是热衷于自己所知道的结果。
结果李清照才想起李迒所讲三场比试的结果是秦刚赢的,说明他在记忆这第三题上也应该是胜出的,只是不明白原因,所以也就定心下来听李迒解说。
“德甫哥听完了后,便默写在了纸上,具体的结果怎样,我是记不得、也看不出,但是听爹爹说,应该是错了七八处,也算是不错了。不过你猜,姐夫是怎么答得、结果又是怎么样?”
李清照不知道,但也不想去费力猜,于是只把眼睛一瞪。
李迒赶紧乖乖地说出了答案:“姐夫直接当场给众人背诵了一遍,这两首长诗啊,爹爹手拿着你的诗稿对照着听,竟然是:只字不差!”
“啊!”李清照一声低呼。
因为她自知这两首长诗从未给秦刚看过,但他居然能在听过一遍之后,就能一字不错地背诵下来。
小女子此时心里感受到的,并非只是对其超强记忆力的钦佩,反而是感受到了其对自己无以复加的重视与知己之情。
“迒哥儿,带我去前厅,我要去谢过爹爹与娘亲。”李清照坚定地说。
“好咧!”李迒转而伸手制止了还想阻拦的小丫鬟,“这件事我劝你别拦着!你可知我姐夫是什么人吗?小心他来削你!他做的官,可比我爹爹还大!”
这话一下子把阿珠给吓住了。
所以,李清照悄悄地来到前厅时,正好听到了李格非讲到要问她意思的那句话。
为了秦刚此事,她已经和父亲明里暗里较劲了一年之久,此时听到此话,哪还顾得了其他,直接便是脱口而出,算是将此事当着众人给说定下来了。
李格非也没料到女儿居然就这么着跑到前厅来了,好在宋时的礼教也没有之后那么严苛,而清娘与秦刚之前也算是早就认识的,他前后想想,感觉到似乎天意如此,所以也就转头对赵令勔道:“楚国公难得光临寒舍,闻听国公喜好碑帖,下官这里也收藏有几幅佳品,可有兴趣随我书房一观。”
“哈哈!甚好甚好!”赵令勔此行的任务达成,自然十分满意,闻听还有好帖可看,便立即允下。两人便携手而去,便把前厅让给了余下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