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的温度曾经令她一度沉沦,迷失了自己。她太害怕,害怕习惯了那双手牵引,最终看着他握住别的女子。
见她又将自己封闭起来,凤尘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至少现在她对自己的戒心,慢慢少了。他伸手,轻轻揉弄那一头柔顺的发,在李汐发飙之前,起身离开。“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凤尘不知道,他这句话,令那个躲在被窝中的女子,湿了眼眶。
多少年前,也有人对不肯独自就寝的她这样说过。母妃说过,父皇说过,皇兄也说过。
可后来,母妃离开了,父皇也离开了,皇兄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她慢慢躺下,蜷起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她想,自己有点没用,
竟然会因为他一句话动摇了心思。
甘露宫。
李盈盈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了一盏茶,身边只有连星陪着,颌宫安静。
晚风拂过,淡淡花香滑入鼻孔,心旷神怡。连星摸了摸有点凉的胳膊,轻声道:“娘娘,有些凉了,我们先进去吧。”
李盈盈恍惚着未闻,只是看着漫天的星子,唇边藏了一丝笑意。
连星不好再说话,只是进屋去拿来一张锦裘,小心翼翼地披在李盈盈身上。
忽的,院子小门外传来敲门声,李盈盈的笑意终于露了出来,转头示意连星不必紧张,让她去开门。
连星疑惑着将们打开,就见门外那人一身白衣,在月色下冷冷清清,“神医怎么来了?”
沈清鸣笑着颔首,晃身进了院子,见那个在月下静坐的女子,眸中一湾沉水有了波动,轻声问道:“娘娘这么晚叫来沈某,不知有何要事?”
“你看,月亮也有被众星挡去光芒的一日。”李盈盈伸手,宽大的水袖滑落至臂弯处,露出半截白皙手臂,她指着那勾月,朝沈清鸣笑。“你喜欢月还是星?”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沈清鸣看见那一弯月慢慢隐在云层后,整个院子的光便暗了下来,只剩下李盈盈身后那一盏路灯,将她笼罩其中。
他过去坐下,摇摇头,“月的光太温柔,星的光太渺小,唯有日光,照拂大地。”
李盈盈看着沈清鸣,忽的轻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僵住了。她低头饮茶,然后慢慢转动着茶杯,目光随着杯子移动,“爹让我做一件事情,一件大逆不道,足以令整个家族都灭九族的罪。”
她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笑了笑,又道:“他说,我若是有用些,诞下的皇子也不会死,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她又笑,“只是他不知道,我肚子里从来就没有孩子。”
“娘娘累了。”沈清鸣清浅道。
“你就不问问,是做什么事?”李盈盈抬首看他,神色有一丝落寞,还有一丝不甘。
“娘娘想说,自然会说。”其实,不必她说,沈清鸣也猜到了大概,李权无非是要李汐交出摄政大权。
“你总是这样冷静,他也是如此。”李盈盈低低地笑出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沈清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沈清鸣不答话,李盈盈正色道:“我告诉你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怕过了今夜,找不到时间与你说话了。
”
沈清鸣眸子微寒,神色也格外的认真,仍旧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蜷成拳头,苍劲的发白。
甘露宫灯灭时,已经是子夜,星月无光,只有昏暗的路灯,悠悠地映着冷清的宫殿。
西角突然窜起一丝火光,刚开始还是一星半点,随后便连绵成一片。很快,宫里吵杂起来,所有人奔走匆忙,忙着灭火。
李汐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中总有人在追赶着她,她拼尽了全力奔跑,终于逃脱之时,却发现前面是万丈悬崖。
有人朝她逼迫而来,整个身形隐在朦胧的雾气中,看不真切。她失足掉下悬崖,最后在一片火光中醒来。
李汐陡然惊醒,见窗外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