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苓并未管他准不准,轻嗤一声掀了帘子出门,顶着太师府几个仆从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目光,从一处矮墙翻进了隔壁的侯府大院。
她拍了拍手掌蹭上的尘土,暗叹晦气。
若是自己径直从太师府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倒不是明日会被都城中人传成什么样子。
眼下她只想查清萧景策的事,圆了那份深切亏欠,不欲再与燕南飞沾上过多瓜葛。
夜已深,楚陌苓不便与侯府的众位老人打招呼,又寻了少时兄长常带自己翻的墙头到了街上,步履匆匆,赶去了醉红楼。
燕南飞坐在塌上紧抿着唇,那股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还未散去,眼睛里凝着令人胆寒的锋凛锐利。
叶寻在门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师,今日殿帅到府上的消息要让十七递到小皇帝那边么?”
半晌,一道冷的像寒冬冰屑的声音从室内传来,“不必。”
叶寻悄无声息地退下。
正值盛夏,暑气似滔滔江水扑面而来,可方才他与燕南飞问话时还是出了身冷汗。
他支着下巴,为楚陌苓的半路离开颇感懊恼。
原本以为太师因自己在书案上塞的那坊间爆火的话本《我与极品太师的二三事》开了窍,打通了七情六欲的经脉,没想到还欠些火候。
叶寻握拳,摸了摸腰间荷包,暗暗下了决心。
果然还是要多为太师找些适合他与殿帅的话本!
夜已深,夏风骤起,夹着热浪呼乱枝叶,府中莲池闪着粼粼波光,恍若织网。
枝头鸣蝉叫嚣,好似吐槽烈夏的燥热。街上已无行人,醉红楼却依旧热火朝天。
楚陌苓径直进了醉红楼,老鸨一眼认出她——毕竟上次她在醉红楼门口对燕南飞冷嘲热讽一事闹得轰轰烈烈,坊间这才识得这大名鼎鼎的落枫铁骑殿帅真容。
老鸨扭着腰肢,笑得热情,发间是华丽的珠翠金钗和金色步摇,摇着把红色翎扇为她扇风,“哟,今儿是什么风将殿帅吹来了?”
楚陌苓看了她一眼,在满室脂粉气中克制地点了点头,“我找人。”
老鸨橘色的眼影在眼中点缀着一抹金芒,眼波流转,“醉红楼都是俗人,只有接客的姑娘们,只怕此处没有殿帅要寻的人。”
楚陌苓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干你的事,别多问。”
老鸨心中吐槽有钱人玩得真是花里胡哨,面上不动声色,眉开眼笑,“好嘞!殿帅玩得愉快!”
楚陌苓不再理她,径直去了夏柳的房间。
托燕南飞的福,夏柳被众人默认为太师看上的人,没人叫她去接客,再加上贤林院对逝者家属的接济,她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楚陌苓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深吸口气,抬腕叩门。
无人应声,门内传出几声响动,门扉被拉开,一张白净的脸出现在门缝里,屋中的夏柳打量了楚陌苓几眼,认出她是当日燕南飞带进包厢的女子,垂着眼睛拉开了门。
楚陌苓冲她颔首,“夏柳姑娘,好久不见。”
她在夏柳的示意下进了房间,不出所料地见到了摆在桌上的宣纸,挑了挑眉。
夏柳腼腆地笑了笑,提笔蘸墨,宣纸上留下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我早知殿帅会来,便在此等候。”
楚陌苓轻笑一声,她确实早就该来。
同燕南飞进醉红楼那日她便认了出来。
夏柳这人不只是玄甲卫小兵周武的遗孀,更是她的老熟人——她在边塞逃跑那日,救她的那位哑巴侍女。
夏柳温杯烫盏,一时间满室生香,掩去了楚陌苓眉间的淡淡疲惫。
白雾袅袅间,茶香氤氲。
楚陌苓手指搭上素净瓷杯,浅啜清茗,垂着眼皮,声音轻的似是散在了屋内,“……对不住。”
夏柳摇了摇头,复而提笔,“殿帅不必为周武之事心生愧疚。保家卫国是他的志向,战死沙场是我们都想过的结果。”
“若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