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懒散的嗓音打断几人的争执。
苏有贵回头看去,短哼了一声。
陈七倒是显出几分恭敬的模样:“二当家,你回来了?”
高鼻深目的汉胡混血站在阶梯下,仍提溜着她的尖锐弯刀,因着连日运粮未歇息,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看起来凡事都不太耐烦。
白无霜听到此声,宛若见到救星:“大哥!你来评评理,他不让我们去看大夫!”
“大夫?”
起初,白澄见几人挤在山道上,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谁知竟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她长眸微睐,讥嘲地咧起唇角,懒洋洋道:“看什么大夫啊?”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这个做兄姐的最清楚不过了,白无霜医术过人,当年一手接好了楚潇的断臂,有他在,何须再去寻什么大夫。
眼见得是在说瞎话。
白无霜看长姐并不帮腔,一张书生白脸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霎时涨得通红。
他气血上涌,口不择言地嚷道:“楚潇病得快要死了!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怎么会连夜去找大夫!”
闻言,白澄惊愕一瞬,刀也不动了。
……病得快死了?
她下山才几日的工夫,怎么楚潇就病重了?是因为连白无霜都束手无措,这才要下山找大夫的?
她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几人。
不见楚潇,而宋弦怀里有个裹得严实的人影,一丝声响都无,连呼吸也不太可察。
她指尖一颤,手腕翻转就收起了弯刀,大步越过几人,来到宋弦面前。
白澄低低唤了声:“楚潇?”
那斗篷似的麻布下毫无回应,她下意识探手,想掀起看看。
宋弦却护眼珠子似的,紧着怀里的人避了一步,没让她碰着半分。
白澄蹙眉抬首,青年冷若冰霜的嗓音却响在耳边:“二当家,还请自重。”
她顿时被气笑了。
自重?
白澄斜眼瞥着面前的男子,嗤道:“我与你之间,该自重的是你才对。”
毕竟她好歹是个女儿身,有何好避嫌的?
可此话落入旁人耳里,却凭空多出些优越过头的暧昧来。
宋弦眼底翻起暗涌。
他算个什么东西,在这儿与自己比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