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殿合冷眼瞧着那盒子的金条,极尽嘲讽地轻笑,这些奸商竟以为她会稀罕这些东西。
她隐没了表情,让自己的属下与那送礼的人说:“贵商的大礼,本官暂且收下了,有事再议。”
不多久,那些商人就邀请舒殿合几日之后去赴宴,舒殿合顺理成章答应下,暗中做好了另外的准备。
这日午后,扩建到城外的营地门口,突然来了一队带着货物的行商。
舒殿合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第一眼就看到吴又轲站在一个留着山羊胡,消瘦的商人面前,两人手相执着,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那两人也同时看到了她,登时分开。那商人一看到舒殿合的官袍,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与吴又轲一同行礼道:“参见驸马。”
舒殿合让他们起身之后,吴又轲迫不及待地向舒殿合介绍道:“驸马,这位是草民的旧友,名唤窦从云,是一位药商,他专门给咱们送急需的药材来了!”
他口中的窦从云一握拳,肃容道:“鄙人听闻滇州大灾,猜想到会缺医少药,便与其他几位药商聚集家财,购进了一批药材,一路奔波送来滇州,希望能为大豫略尽绵薄之力。”
舒殿合随着他的指引,见过了与他同来的几位药商,还有他们所带来的药材,百感交集道:“诸位义士,来的刚刚正好,可解滇州的燃眉之急。”
正想把他们请入营房内详谈,她忽然听到一道驴叫声,随声望去,只见一个穿棕色衣袍的少年,骑着一匹黑驴颠颠走来。
再近一点,一张熟悉的俏脸,就这样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舒殿合愣在当场。
窦从云笑着为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鄙人路上遇到的小兄弟,说也要来滇州,便同…”
宣城从驴上翻身而下,一言不发,径直扑进了舒殿合的怀里。舒殿合脚下虚浮,差点被她撞倒,将将稳住。
舒殿合浮现难以言喻的表情,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人是真的一般,手上轻轻放在宣城的肩上,让两人贴的更近一些,用着仅两人可以听到的低声,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宣城喉咙被什么堵着似得,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她这一路来一直在酝酿自己见到他时要说的台词,要责怪对方,要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结果没想到见到她的第一面,那些准备好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消失了。
千言万语都化做了一句,外人听上去会觉得她很不乐意,实际非常贴合她心情的话:“夫唱妇随,本宫凭什么不能来?”自己很想她的隐言,矜持地藏在了语气中。
舒殿合半是被她呛到了,半是风寒发作了,咳了两声。
宣城听见了,急忙忙从舒殿合的怀里出来,忧心忡忡问:“你又病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舒殿合面色蜡黄,疑有病态,心里一咯噔,想到了最差的情况:“难道在这里染上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