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宣城一向粗枝大叶,不屑于拐弯抹角,她可能都会想到,这是不是宣城在刻意试探自己。
“本宫是不是很贴心?”宣城沾沾自喜,解下发髻,云鬓一松,乌黑秀发在纯白的亵衣上如墨般绽开,柔顺清冷。
她转过屏风,正好看到舒殿合嫌弃地用两指,拎着那夜壶扔到床角,心里不由窃笑。
“公主,今夜要与臣共寝吗?”舒殿合结舌看着面前的宣城,宽大的亵衣也遮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话脱出之后,方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即便已经进入了冬季,滇州降下来的温度,也只和京都的春季差不多,连火盆都用不上,故宣城穿的如此单薄,却不觉得冷。
宣城白了她一眼:“本宫不与自己的驸马同床,难道还要出去睡大街?”
舒殿合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公主去睡大街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是不要命了,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公主不能睡大街,那换自己去可以吗?一向惜身如命的她,更加拒绝。
认清了自己无法摆脱与公主同床共枕的命运,她放任自己倒在枕头上,阖目闭口。
宣城见她用被角掩着半张脸,安静的宛若一个待君王临幸的妃子,莫名也放轻自己的呼吸,悄悄地爬上床榻。
舒殿合睡在外侧,床榻内里明显空出了一块宣城的位置,但是宣城想要进里面去,就必须跨过横碍着的舒殿合。
宣城大意的上床,跨过舒殿合,冷不丁脚下的被子绸面一滑,吱溜一声,整个人都砸向了舒殿合。
幸她身姿矫捷,在整个人都往床上摔去,千钧一发之际,将将稳住自己,才没有扑倒,但床上的人却未能幸免于难。
受害者躲闪不及,直直被宣城屈膝压到肚子,本来就脆弱不堪的身体,被这一砸一压差点呕血出来。
施害者知自己又惹出祸头来了,迅速闪身而过,扑到舒殿合的身上,忧心问道:“你没事吗?”
舒殿合满心只有一个惨字,想当初她在山上也是被师傅捧着手心里,呵护的明珠。怎么一下山,成了驸马之后,地位急转直下,日落千丈,给公主当牛做马,处理各种她惹出来的麻烦也就算了,如今还有性命之危。
虽然有驸马之名,但被当作玩物的命运可与童养媳相媲美,她深深怀疑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公主玩死。
呜呼!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
宣城见她不答话,还以为自己把她踩坏了,急吼吼要钻进被子,要查看舒殿合的伤处。
“没关系,公主你可以再踩重一点点。”舒殿合按住宣城蠢蠢欲动的肩,即便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