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镗被削职,一个重大原因就是泰兴县矿监与他不和,向朝廷奏本参劾他。见眼前这四位趾高气扬的太监,那矿监的丑陋面孔也在眼前浮现,猛然吼道:“我大明朝就是被你们这些阉人搅成这样的。”
此话一出,围观者皆面se大变,本在看热闹的士兵们有意无意间走到远处。
“啪”地一声,龙镗眼冒金星,惨叫声,被赵禄一拳打在额头。
“找死!”另三个税监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他打倒在地。
龙镗在地上惨叫翻滚,疼痛无比。围观者唏嘘不停,都向后退,生怕惹上是非。魏四看那龙镗惨状,仗义之心渐起,犹豫着是否应上去阻拦。
“住手。”一方巾束发,浓眉大眼,颔下美髯轻飘的中年人大喝着走了过去。
四税监罢手望他,见不识,齐道:“休要多管闲事。”
那人怒道:“光天化ri之下殴打文弱书生,难道我大明京城没有王法吗?”
“你是何人?”这人正气凛然,让税监们有些忐忑。
“在下常熟知县杨涟,新近国子监祭酒,来京任职。你们又是何人,天子脚下,如此残暴。”那杨涟坦荡地朗声道。
不过是小小祭酒呀。税监们相互望望,继续脚踢似无声息的龙镗。
杨涟?这人可大大的有名。魏四不觉多望他几眼。
“岂有此理!”杨涟见被忽视,又大声向远处士兵喊道:“你们负责京城治安,如此情景竟置之不理,如何对得起浩荡皇恩?”
“他敢对皇上不敬,实在该打!”赵禄不屑地杨涟说了句,揪起奄奄一息的龙镗,一记重拳打在胸上。
龙镗“哇”地吐出大口鲜血,咽气毙命。
“你们……”杨涟大步向前,推开赵禄,抱住龙镗尸体。
“他该死!”赵禄四人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围观人群散去,便似被杀的是只小鸡或者小猫,人情淡薄一览无遗。
一城门兵走过来对杨涟道:“大人,他们是皇上的税监。你还是快走吧。”
杨涟的胡须气得抖动不停,“那他呢?”
“交给我们吧,找个地埋了就是。”那兵轻描淡写地道。
“哼。”杨涟抱起尸体,问:“西城兵马司衙门在何处?”
“大人是要……”
“我要去报官!”杨涟面目铁青,胸脯剧烈起伏,愤恨难消。
那兵不敢再多语,“向北过宣武门,再往西拐丰盛胡同往北便是。”抬头,杨涟已大踏步而去,身影在落ri余晖下濯濯闪光。
魏四在远处望着这一切,心情纷乱不堪。这京城之地,远比那小小肃宁复杂多了,鱼龙混杂,善恶难辨,该如何继续自己的路呢?茫然的脚步蹒跚向前,可路在何方?
“你,过来!”
魏四望去,见角落处有十多个衣衫褴偻的乞丐,一人正向他招手。走到跟前,见这些乞丐除招手那人比自己年龄略小,其他人都是十来岁,有两个看上去十岁都不满。
“刚来京城?”那当头jing瘦乞丐客气问道。
魏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