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20◎她知道自己是谁。◎将他安置好了,工作在身的顾女士交代顾予林照看他,匆匆忙忙走了。顾予林也不是真无业游民,卫司融善解人意道:“你忙你的,我没大事,真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会找护士。”“融融啊。”顾予林拉过小板凳坐下,拿过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人要学会直面自己内心,你现在把我支开不管用啊,晚上我肯定要来给你陪床,那会儿你想找借口都找不到,干嘛不留到那时候用呢?”“因为我压根没想过支开你。”卫司融回答。顾予林奇怪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削:“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他吗?”卫司融神色莫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去看他?”顾予林闷声笑了,笑得卫司融一脸茫然:“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脸上写着什么?”卫司融当然不会傻到听他话,只沉默看着他把苹果切好插上牙签递过来,又接着说:“你满脸都写着想看他。”“……你别乱说。”这是卫司融在顾予林面前说过最没底气的话。顾予林笑着笑着又沉默了,好半晌才说:“融融,这次真不好还了。”慢慢咬苹果的卫司融垂眼看着雪白的苹果肉,唇齿间满是香甜却莫名酸楚:“是啊。”“没事的。”顾予林安慰他,“最坏就是以身相许,这还如了你的愿。”卫司融:“…………”神他妈以身相许连带如愿。“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很情愿那么做?”“我知道你不是为他回灵河,你有你的事要做,可你想过没有,一个执着找你五年的男人,能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吗?”卫司融张张嘴,竟无法反驳,记忆里来说,他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宣帛弈念念不忘。但凡他洒脱点,会很愿意接受对方。长在他审美上,又对他一片痴心,这样的男人稳赚不赔。可惜,他不是。这就代表他无法接受宣帛弈,甚至要狠狠拒绝人,断掉对方念想,好孑然一身去做早计划好的事。想得很好,只是在市局办公室看见宣帛弈的第一眼开始,命运齿轮便开始转动,也注定他和宣帛弈纠缠不止。卫司融垂眸,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我会让他放弃。”“你啊。”顾予林见说不动有点无奈,“你别太一厢情愿,真把他赶跑了,伤心的不知道是谁。”卫司融轻笑:“一时伤心换来往后安定,不亏。”顾予林没话了,心想,哪是那么容易的?真当宣帛弈是听人捏戳的傻白甜呢,你绝对断不掉。“行了,店里有事,我先回去一趟,五点半过来。”“嗯,知道了。”卫司融说。顾予林走后,卫司融倒也没乱跑,魂不守舍斜躺在床上,群里消息刷得飞快,他一个字没看进去,强忍着不往门外看。当分针绕过一圈重头开始,他自暴自弃扭头看向门的方向,心里跟猫挠似的,盘算着病房到icu的距离。几分钟后,一道穿着病号服的身影轻手轻脚打开了病房门,微整衣服,镇定自若走了出去。高级病房外面并没有护士专门看着,卫司融走得很顺利,到icu只花了五分钟,又花了两分钟找到宣帛弈。连接各种机器的线被藏在和他同款的病号服下,对方呼吸很轻,脸色很白,更衬得那张脸如同画出来的,他落在玻璃上的五指缓缓收拢,捏得指节发疼,却堵不住心口出现的一道裂缝。单听描述便知道宣帛弈伤得不轻,真亲眼所见,他这颗心又酸又疼。都是因为他。不是他一时心软答应行动前和宣帛弈知会一声,对方根本不会出现在现场,也就不会为给他减轻冲击力而扑过来做肉垫。如果不是他,宣帛弈碰不上这堆烂事,还是那个公事公办的高岭之花。卫司融飞快擦掉不小心掉落的眼泪,暗自下了个决定。离去前,他深深看眼还在昏睡的宣帛弈,心口那道裂缝无法抑制的更深了。傍晚时分,顾予林按时到来,同行的还有周查及小张。一问才知道三人在门口碰上,周查来这趟是为补录口供,事实上关于他在家收到林绣莓信息连夜赶往南仪镇的全过程,昨天在车上都听宣帛弈说过了,再来就是走走过场,所以没浪费过多时间。问询结束,卫司融刚要问问案件进展,就听外面一阵车轱辘撵着路咕噜噜声从远传过来。“有点吵吧?我把门关上。”顾予林说,刚进来卫司融不让关,其中深意并不难猜。当他试探时,卫司融完全没犹豫:“嗯,我和他们聊案子,你去楼下花园转转,等结束了我给你发消息。”顾予林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忽悠下楼,期间不断想,他到底对人什么心思?录完口供,周查主动和他说起案子来。“案发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钱军涛下落,许梦婷咬死说她不知道人去了哪,只说当晚钱军涛有应酬没回家,第二天接到助理电话说他要出差,便没有多问。”这和助理先前口供有出入,卫司融问:“有再找助理核实吗?”“核实了,助理承认说他收到钱军涛说出差的信息,但行程表没写,被我们找上门,害怕被查出个工作不利的后果,刻意隐瞒这件事。事实就是当晚钱军涛出去应酬,和狐朋狗友玩了大半个晚上,凌晨两点半入住酒店,第二天退房后消失不见。”“哪个酒店,有没有监控,他是不是一个人过夜?”“市中心金太阳大酒店,监控证实助理的话,一个人办理入住。”“一个人办理入住实际房间不止他自己?”周查默不作声把打印好的监控画面递过去:“两个,看着像姐妹花。我请扫黄大队那边帮忙找到了她们,经盘问她们承认当晚和钱军涛在一起两小时,事后离开了酒店。”卫司融看眼照片,稚嫩又漂亮的年轻女孩,是钱军涛的口味:“让我看看监控视频。”周查显然有备而来,闻言弯腰从身后背包摸出笔记本打开转到他面前:“我觉得这个从酒店离开的钱军涛不像他本人。”卫司融撩起眼皮子,示意他说说理由。“他没刻意躲避镜头,也没露过正脸,从他出现的镜头来看,精神饱满气色很好,完全不像个沉溺情色熬了个通宵的中年男人。另有一点很奇怪,根据调查,但凡钱军涛住酒店,都会入住这家。”周查调出另一个酒店大门的照片,“和金太阳相隔一条街的银荷,他在这家是终生,加之是公司旗下产业会更放心。”“你想说他没必要舍近求远?”卫司融懂周查的意思,“也许他想换个地方尝个鲜。”xp特殊的人总归脑回路不同。“不会。”周查又调出几张图片,是一个酒店房间内在装修图,两面墙挂满各式各样情趣工具,“这是钱军涛在银荷固定房里摆的东西。”卫司融若有所思:“他在金太阳睡得那晚没要奇奇怪怪的东西?”“姐妹花说没有,甚至对她两兴致缺缺,草草了事后给足两小时的钱却不再碰她们。”“很可能…这个时候的‘钱军涛’就不是他了。”卫司融又去翻金太阳提供的几个监控视频,反复观看钱军涛入住酒店到退房的画面,“拿着这份视频去提审张小强,可以结合姐妹花的台词给点含糊提示。”周查立即将他的话转达给了郑汝水:“郑队的意思是钱军涛本人亲自走进酒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来时换了人。”卫司融也有同样的感觉:“我更想知道钱军涛怎么被弄走的。”周查挠挠头:“我们去现场看过了,他住的房间在十八层,只有门能进进出出。”卫司融专注盯着视频看,耳边不期然传来隔壁推开房门和人群里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