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佳人身边,早已有才子相伴。正是上次在陈家藏书楼瞥见过的——她直系的大四徐姓师兄,两人明显相谈甚欢。“追她的有温润如玉的学长,阳光开朗的小鲜肉,个个都是良配!但,除了你……”温复临的戏谑言犹在耳。岑嚣气场明显低压,眸深似海暗流涌动,像山雨欲来前的平静,背后却这蛰伏着更大的危机。廖辉半认真半试探问:“你跟小学妹到底真假?”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抑着躁动,轻嗤一声:“本来是假,不过现在。”“现在怎么样?”“想弄假成真……”廖辉听得糊里糊涂,却掰过他的手:“嚣爷,图书馆禁烟,要不小的陪您出去抽一根?”本来今天,他们来医学部图书馆也是莫名其妙。“不用,这都已经烧起来了。”打火机“啪”一声窜出火苗,幽幽蓝光映着他锐利幽深的眸“哪着火了?”廖辉左右看看,如听天书。“这儿~”岑嚣指了指自己胸口,笑容邪魅又侵略感:“想过去找始作俑者,陪我一块烧……”不然还能是谁◎不愧是嚣爷,抢人都一招制敌,过瘾!◎岑嚣右手受伤了……这个惊天动地的震撼程度,无异于在工学院引爆一颗核弹。由于小兔子过分“实诚”,关心则乱,他的右手从手背,到手腕、手臂,纱布硬生生缠成木乃伊,旁人一眼还以为他伤势惨烈,积重难返。一大清早就引起连锁反应,不仅数位教授接连慰问,郑副主任都找上家门。某人懒散无畏,欲插兜未遂:“ct和ri都检查过了,小小皮肉伤~”他昨天本不想检查,奈何小人儿一言不合掉金豆豆给他看,他笑着说“再哭红眼睛”,姚蘼擦了擦泪,还炸毛呛他:“谁家兔子都是红眼睛!”郑副主任心疼不已:“怎么伤的?”廖辉绘声绘色渲染成“地铁勇斗歹徒,拯救花季少女”,把牛逼吹到天外,尤其昨日送花的小姑娘,今早又马不停蹄送来一面锦旗。岑嚣“见义勇为”大英雄形象,就此深入人心,一洗经年嚣张霸道之名。哪来的见义勇为,明明是“英雄救美”!“英雄”本人眸色浅烁,笑得宠溺又勾人:“老子只救自己女朋友……”廖辉懵逼:“你哪来的女朋友?”“昨个儿刚拐的,不行吗?”那双琥珀眸漫不经心,似笑非笑,语气中是志在必得的悠哉恣意。……几十米外的小兔子,明明前天还在他车里泫然欲泣,今天却对别人笑靥如花。潋滟的眸,雪白的肤,纤细的脚踝,划过他漆黑幽深的眸底。那笑灼烫着他的心,只觉过分碍眼,他揉着后颈压抑,欲把人夺回怀里的企图蠢蠢欲动,像卑劣的魔,伪装冷酷正义的神,希望她是他唯一的信徒。那一双湿漉含笑的清眸,从此只能注视他一人。廖辉惊叹于他骇人的气势:“嚣哥,咱手受伤了……”他却攥紧左手拳头,细细端详:“右手伤了,左手能用就行。”从小被老爷子丢部队摸爬滚打,又系统练过格斗技,能一个打三个,今天的他确实满身不好惹的匪气。岑嚣忽然有了讨厌的人,就是像她这个徐学长,江银桦那种文质彬彬的书呆子,道貌岸然,一看就欠揍。廖辉按下他的拳头:“嚣哥,你这样容易吓着小学妹,她本来就怕你……”忐忑的小手说时迟那时快,还抠掉他手里的打火机,再好言相劝:“烟也越抽越凶?最近还换了牌子?”他原先基本不抽,和尚楼熬鹰时,基本都蹭兄弟的,给啥抽啥,牌子也不挑。如今却换成了女生最喜欢的煊赫门,眉眼愁琐,眸色染着水光迷离,冷白修长的指尖,像惑世的妖,天之骄子折戟的落魄不羁。吞云吐雾时,却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岑嚣不言语,其实是他老从兔子身上嗅到煊赫门的味道,荼蘼香加烟草味,矛盾交融,却浓郁颓靡。“逮不住兔子,还不允许我抽根烟压压?”他忍住心尖颤意。“哎老大,你这次玩真的?”他再次确认岑嚣眼神晦暗,不远处那交谈甚欢的样子,甚是刺眼。他把打火机收回裤袋,堂而皇之径直往前凑了过去,真真假假勾了下唇:“你猜~”廖辉暗自骂了一种植物:“这真是一个骰子掷七点,太阳落在东南边,全t乱套了!”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走成时装周t台秀场,修长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轮廓,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恰如其分。步履稳健,慵懒又不失华丽,摆明就是“招蜂引蝶”。图书馆六楼西,最靠窗的大书桌几乎成了姚蘼专属,人尽皆知。午光灼目,她纤长上翘的睫毛上浮着细碎光斑,手边砖头厚的《传染学》翻了一半,徐学长忽然找她,神色凝滞的模样欲言又止。“上次论坛上的演讲棒极了~”“是学姐突然身体不适,我只是临危受命……”她笑,仍不太习惯接受别人恭维。只要不是面对他,她永远泰然自若。百日誓师领誓,新生入学演讲,甚至去年跟随付教授团队遍访欧洲,她从不怯场。“你很优秀,优秀的让我们这些学长学姐鸭梨山大,不过,你真的跟工学院?”徐孟坤话还没说完,一只长臂自然而然,揽上她单薄纤弱的肩膀,声音朗朗:“天才从不畏惧压力,若真的鸭梨山大……那必定是不够优秀!”绅士手,亲密又稍显距离。炙热的呼吸扑向她侧脸,姚蘼一惊:“你怎么来了?”岑嚣装模作样,晃了晃裹成粽子的右手,眼眸上翘勾人,语气却委屈可怜:“右手伤了,自然是跟‘债主’讨债来了。”她瞅了眼运动手环,愧疚感瞬间爆表:“抱歉,是我没注意带时间!”岑嚣脸上表情薄凉又散漫,漫不经心瞥了眼徐孟坤,他现在能初步拿捏小兔子,算准了她吃软不吃硬。而且他昨天说的不错,她害他受伤有负罪感,会千方百计弥补,用最笨也是最诚恳的办法——于是隔了两晚,她便正式开始送起三餐。但今天她看书太沉迷,误了时间……她转身就收拾东西,却被岑嚣铁臂捞了回来,语气轻柔像教训小朋友:“跟人道别不说再见,没礼貌。”肩膀上力道却越来越紧,她脸颊微烫:“我们要先去吃饭了,徐学长再……见。”岑嚣微颔首示意,搂着怀里的“女朋友”毫不客气离开。脸上那侵略感和压迫力,像领地被人侵犯的猛兽,转身瞬间变脸,有种舍我其谁的胜负欲,幼稚又嚣张。走了十步远,姚蘼惶惑地挣扎想避开,他却不放。“众目睽睽要让他们信,这不算犯规吧?”“不,不算……”她喃喃。廖辉屁颠屁颠跟上,喊一个大写的“漂亮”。不愧是嚣爷,抢人都一招制敌,过瘾!被岑嚣禁锢的姚蘼,像被束住手脚的夜莺,眼中盛满天光,眼睫扑闪无辜,孱弱纯白到极致。仿佛她该是他,亲手养大的荼蘼。正是用餐高峰期,她一路上接受不少目光洗礼。一进食堂,姚蘼抓了饭卡就逃走了,被“流放”过来的陈胖子难得在,瞬间狗腿又谄媚:“哎,小嫂子怎么走了?”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廖辉目瞪口呆:“等等,你是说陈老七十大寿那晚,陪在老大身边的是小学妹?”陈洛州无言以对,白眼快翻上天:“不然还能是谁!”“那晚暴雨,老大抱着小嫂子不撒手,满医院上上下下做检查……”岑嚣坐的地方离他们两张桌,能清楚听到这边议论纷纷,却瞧着二郎腿,沉默含笑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