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最不好的就是装化妆品的全是瓷瓶子,也没个减震包什么,于是一看之下,全碎了。唐时锦往外拿,拿一个哀叹一声:“惨了,我的孙仙少女膏、我的兰泽膏!啊啊,磊儿的紫雪膏、桃花仙儿的驻颜膏……全碎了,炎柏葳,还好你的玉龙膏没有碎!”炎柏葳无语道:“我不用这个。”“你敢不用!”唐时锦瞪大眼威胁:“这是我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你尊重一下我的付出好不好?!你知道这一瓶多贵吗?我们所有人的加起来都没有你的贵!你知不知道我手臂为什么受伤,就因为当时我胸前系着这个,那人一脚……总之,归根到底,我就是为了保护这个才受伤的!”炎柏葳道:“那你是不是傻??”他没好气的伸出手。唐时锦立刻拿包袱布,擦了一下瓶体上沾的膏脂,递了给他,笑嘻嘻道:“好马配好鞍,最贵的面脂,配全家最英俊的脸。”炎柏葳长叹一声,深深觉得教育这孩子无处下手:“唉!”他默默的收进了怀里。然后唐时锦唠唠叨叨的跟桃成蹊抱怨他不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念书了,桃成蹊唯恐天下不乱,不住点头:“蠢!实在是蠢!”炎柏葳道:“锦儿,不如这样,我们商量一个说出来并不突兀,但是你平时肯定不说的词儿,将来若有万一,你便以此向我求救。”唐时锦毫不犹豫的道:“念书。”桃成蹊噗的一声笑喷了,然后哈哈大笑。炎柏葳又气又笑道:“那就这样,就‘孔’字好了,例如你说要去找个姓孔的人,或者去孔家铺子之类的。”桃成蹊无语的道:“炎柏葳啊炎柏葳,孔圣人何辜?”唐时锦劝他:“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孔是哪孔呢?”桃成蹊连连叹气,抓着磊哥儿进去了。炎柏葳坐在了她身边的凳子上,习惯的双手扶膝,坐的端端正正。她坐在罗汉榻上,他的凳子矮一截,但是他个子高,所以两人差不多平齐。她一手撑着腮盘算,他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回神儿,炎柏葳叹了口气,就站了起来:“那我先回了,你早些睡,别淘气。”她道:“哦!”晚上下了一场鹅毛大雪,一直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巳正(10点)才停。唐时锦早上起来,先去小酒坊转了一圈才回来,然后就悠闲的坐在灶房里,指挥着贺元宵做午饭。贺家几个人都很勤快,贺元宵其实还挺会做饭的,但是平时用不着他,现在因为要瞒着她受伤的消息,不好让别人来,所以让他做比较方便。才刚把鸡块炖进锅,外头马车就回来了。因为下了雪,马儿的四蹄都用破布包了起来,踏地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炎柏葳下了马车,大步进来,跟她比了比手里的包袱:“你的面膏,给你重新买了。”又遥遥的把一包什么,扔给了桃花仙儿:“你要的点心。”一个小叫花儿跟着下车,道:“锦姑娘。”唐时锦道:“有什么新消息?”小叫花子兴奋道:“确实新!就在刚才!”自作孽不可活说是一个老和尚经过此处,向人化缘,忽然问县城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立刻就有人跟他说了,老和尚大笑道:“财运福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哪能强夺?若是天生运势也能叫人抢走,岂不是日日有血光之灾,那还称什么大福大贵?如此不通之言,也会有人信?”说完了,老和尚也就走了,然后!大家发现他走过的雪面,居然没有脚!印!于是大家顿时认为是神仙点化,信了个十成十。踏雪无痕什么的,真的是炫酷!正当唐时锦以为这就是结束的时候,隔天一早,花狼又过来了一趟,说起了最新的流言。说是有人说了,女财神之财运,无法叫人抢走,倒是女财神的爹爹,与女财神流的是一样的血,偏他人品卑劣,不得上天认可,财运根本没能用上,若是另换了一个人品过的去的人,哪怕不是大富之家,也起码富泽有余,心想事成。唐时锦听了,忍不住看了炎柏葳一眼。觉得这种环环相扣,一计套一计的,只有他这种强迫症才能使的出来。炎柏葳淡定的回视,一脸无辜。然后花狼低声跟她道:“阿姐,我可以帮你处理了他们。”“别!”唐时锦正色道:“花狼,你要明白,人命是一个人行事最重要的关卡,你守着这个关卡,不是为了别人,恰是为了你自己,所以,永远不要轻易打破,永远不要。”花狼叹了口气,低下头:“我只是觉得,这种恶毒之人,防不胜防。”“没关系,”唐时锦道:“他们也蹦跶不出什么花儿来了。”炎柏葳道:“他借的刀,如今对着他自己了,他确实蹦跶不出什么花儿来了!”她们这边,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但是唐有德和朱氏,消息不畅,还在暗暗的期待着她倒霉。也许是有了狼狈为奸的交情,朱氏这两天都没揍唐有德,回家还一脸兴奋:“刚才我瞅见那小畜生了!脸色白的可以!肯定是出事了!”“当真?”唐有德也是满脸兴奋,撑起半截身体:“我早说要对付她,容易的很!”朱氏道:“可惜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她家里天天养着两个野男人,也没法子去看!”唐有德道:“你去镇上打听打听!”朱氏想了想:“也好,我刚好把才绣的这帕子卖了!”于是她也顾不上大雪了,雇着村里的驴车进了县城,花狼的人瞬间就盯了上来,于是她就听说了,女财神被人袭击,受了伤。奸计得售,朱氏简直喜的合不拢嘴。谁知从绣庄出来,就有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慢慢的挨了过来,道:“你是唐有德的夫人吧?”朱氏道:“你是何人?”那人道:“听闻,唐有德的腿,是你打断的?”朱氏脸色一变:“别胡说!”在村里她不怕人知道,但是在外头,她可不敢落下这么个名声。那人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报官的……我只是想说,既然你们夫妻情份也没多少,那,有一个发财的事情,你干不干?”朱氏犹豫了一下:“什么事情?”那人凑过去,说了几句,朱氏纠结一番,很快就点了头,两人上了马车,往竹林村而去。花狼一直悠闲的跟在后头,看着马车驶动,他整个人往前一跃,挂在了车箱后头,就这么轻松的搭了个便车。朱氏带着那管事回了家,唐有德一见她回来,就焦急的询问:“如何?”朱氏道:“听人说了,说是她叫人捅了一刀。”唐有德顿时哈哈大笑,亢奋极了:“好,好,好!果然老天有眼!这畜生也有这么一天!我倒要看看这种连父亲都不知孝敬的逆女,还能活几日!”朱氏的表情有些古怪,半晌她才道:“这个事儿,本就是你说的……也,也不能怪我。”唐有德不解,“这话何意?”朱氏猛的扑上来,用一团破布堵住了他的嘴,直接把他手拉到身后,胡乱一捆。唐有德惊的瞪圆了眼,朱氏的神色,又是复杂,又是快意,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竹筒,直接拉开被子,照着他大腿就捅了一刀,血汩汩的流了出来。唐有德拼命挣扎,手却怎么都动不了,他拼命的摆着头,用整个上半身,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朱氏,朱氏却咬着牙,动都不动,眼睁睁看着血瞬间灌满了竹筒,唐有德渐渐眼神发花,砰的一下往后一倒。朱氏把竹筒收起来,想了想,又把旁边的茶杯摆到了伤口下头,这才出门,把一竹筒血,交给了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