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戚曜灵道:“怎么着,公爹还要看着小两口儿洞房不成?”贺铁拐上前,仔仔细细的看了她的面色,甚至还把了把她的脉搏,就这么一会儿,嫁衣已经又被血染,是绝对是不可能活的了。戚曜灵道:“血都流了好几盆了,还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几人就陆续走了,脚步声慢慢消失。唐时锦剖心刀他死死的盯着她。她一字一句,气息不继:“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我呀!”戚曜灵猛的一震。他嘴唇颤抖,似乎下意识的想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可是接连做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唐时锦,就这么静静的着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惊慌失措的人,手里握着一根随时会断的细线,在悬崖边上垂死挣扎。她曾对唐时磊说过“文人一杆笔,可做杀人刀”,而人口中言,又何尝不是一把剖心刀呢?她一向擅长看人,尤其这个人根本毫不掩饰。扭曲的性情通常始自原生家庭,他在童年,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爱,甚至得到了巨大的欺凌侮辱,这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把报仇当成人生的唯一目标,所以在这个目标完成之后,就会骤然失措,找不到落脚之处。一个孤独的,从未与人正常交流过的变态,情感缺失、缺少认同感,缺少安全感,没有同理心没有共情能力……要操控他,尤其在他对她生出极大兴趣的时候,真的很容易。有一句话说,所有的游戏人生,都是因为没有遇上那个击中你心的人。这个人,并不一定爱人,也很有可能是仇人。唐时锦的手,轻轻的按在他头上,像抚摸一只小狗。然后她低低的道:“靠我近些。”戚曜灵完全下意识的,缓缓的靠近。她伸出一只手儿,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柔极了:“你的名字叫曜灵,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明日映天,甘露被宇。曜灵,是太阳的意思,你要像太阳一样,照耀大地,给人温暖,这就是我对你的祈愿……”其实这个时代,“名”是一出生就起的,字,却一般在弱冠时才起,或者像桃成蹊,中举之后长辈给起……所以戚曜灵的名字,绝对就是随便起的,然后“曜灵”,应该是他自己起的。所以,他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猜,不是吗?她声音轻柔,就像在哄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所以,曜灵要乖哦!不可以做坏事,不可以随便杀人,不然的话,可能将来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可是你却不小心把她杀了,那余下的漫长漫长的人生,你要怎么过呢?戚曜灵全身都僵着。他用了整个童年,甚至半个人生,等着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他肆意的杀人,不断的挑衅规则……也不过是因为,他潜意识中,深深的渴望着,有一日会有人阻止。他心里住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爱的孩子。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形下,骤然得到了。可是她要死了。曜灵要乖哦!不可以做坏事,不可以随便杀人,不然的话,可能将来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可是你却不小心把她杀了,那余下的,漫长漫长的人生,你要怎么过呢?戚曜灵猛的打了个寒颤。他迅速转头去看她,她却已经昏厥了过去。戚曜灵一时连心跳都似停了。他咬牙抱起她,拔腿就往外冲去。谁道才冲了几步,就听轰隆隆数声,整个墓穴都在震动,土石扑簌簌的往下落,砸的他们身上,到处都是。唐时锦是真的昏过去了,这种每个眼神都需要精雕细琢的情感操控,太耗精神,太难为她一个将死之人了。但是就连她也没有想到,她费尽心思的成功了,可是贺铁拐,却把墓给封了……她等于是临死拉了一个垫背的,一点好处也没有。…………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炎柏葳和桃成蹊、唐时磊,全都在外头,与一干护院,点着火把,一遍一遍的搜寻。有几十个黑衣人影迅速接近,众人纷纷警惕抬头,却见那些人齐齐屈一膝,向炎柏葳行礼:“主子。”炎柏葳道:“锦儿失踪了,就是我家里那个小娘子。你们马上找三个高大的男子,是盗墓的,还有一个据说是男生女相的男人,主要找墓穴,他们应该就藏在某一处的墓穴里!”为首的黑衣人躬身应了,迅速散开。桃成蹊看在眼中,眉头深皱,但也没有多问,连同唐时磊,小小年纪,眼都哭红了,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脚下也没慢了半分。花狼急匆匆赶过来,后头几个人背着大背篓,把篓里的蛇儿倒在地上,花狼咬着牙,过来给他们鞋上洒药粉,一边怒道:“我就该杀了他们!我根本就不该容他们活着出大牢!”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跟着蛇儿走,蛇儿能找到血腥气,阿姐……”他长吸了口气:“阿姐既然受了伤,不可能一滴血都没掉的。”但就这么找了一夜,一直天光大亮,仍旧一无所获。炎柏葳的脸冷的吓人。她身上有颇多神秘之处,可再神秘,也只是个稚龄的小娘子。而戚曜灵,他的身上,有极多极多的传言,据说他男生女相,喜怒无常,但,功夫绝高,心思诡诈,但凡他接了的生意,从没有失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