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典的时候,席钧奕也见到过幻觉中的张昌益,那时情况远没有这样严重。
于是他意识到席钧奕当时看见的很可能不是幻觉,而是真人,也就在那时,谢昱也怀疑张昌益是真的,给他来过电话。
他借研究病历的名义前来这家精神病院,对张昌益做过几次催眠,张昌益果然漏了口风,有人在某天晚上将他带出去过。
“只可惜张昌益根本就记不得是在哪一天,又是谁将他带出去的,他的话完全没有办法作为证据来用。”周之谨将谢昱接进自己临时的办公室里,对谢昱说。
谢昱虽然不曾放弃给钧奕翻案的目标,可是希望实在渺茫,他不会傻到寄托在一个原本就有病的人身上。
“我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在对他的几次催眠过程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或许就是如今席钧奕状态不见好转的原因,所以我要你也来听一听。”周之谨坐在电脑桌前,一边打开文件夹一边对谢昱说。
谢昱听周之谨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坐一下,我给你泡杯茶吧。”周之谨在播放之前又站起来道。
“不用了,我……”
“是安神茶。你是不是又开始失眠了?你的脸色非常糟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席钧奕被警察带走那天?”周之谨不容谢昱拒绝地道。
谢昱回答不出来,但他没有反驳,自然就是默认。
“你是他的监护人,别忘了你自己身上的责任,其实人们更容易忽略病人家属的精神状态,但你的情况会差到这个地步,除了席钧奕本身的病情反复,就还有他被诬陷伤人的这件事,只是后者你无法插手,我们只能在前一件事情上面做努力。”周之谨说。
谢昱不是不知道,可是负罪感一直徘徊不去,尤其在看见钧奕一点都没有好转的时候,这两件事现如今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分割开来。
“我在尽力做调整。”他只能这样对周之谨说。
“无论如何,你先听一听这个,了解一下情况。”周之谨递给谢昱一杯茶,让他捧在手里。
“谢谢。”
周之谨重新坐下,点了播放按钮。
连接电脑的音响里传出一个尖锐的男人的声音:“……那个贱人怀了别人的种,自杀实在是便宜她了,枉我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没想到一片真心都喂了狗,还养了一个白眼狼……”
与此同时,摄像机逐渐对准了正在说话的张昌益,尖锐的声音就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他的脸上明明面无表情,却因为声音的缘故能感觉到一种狰狞和凶狠,仿佛恨极了口中的那个女人。
忽然,他摇了摇头,表情突然就软了下来,声音也变了,尖锐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辩解和强调的口吻,反复地道:“不是的!不是的!她是爱我的,虽然孩子不是我的,可最终她还是选择和我结了婚。”
“那是因为那个男人抛弃了她!贱人!贱人——”
这之后张昌益开始挣扎,他挣扎得十分厉害,以至于画面不断摇晃,直晃得谢昱脑袋疼,至此画面关闭,只剩下夹杂着混乱动静的音频:
“我真是傻,傻瓜才会替别人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