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回去吧。”南佳再次看了眼表盘,“回去路上有一家明和摄影,你进去说要取上星期拍摄的东鹿角照片,余下会有人告诉你。”吴锦云轻轻点头,本想多说两句,南佳已转身离开。做事果断,行动利落。或许找上她合作,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吴锦云往回走,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推车,经过菜摊前随便买了些菜,付钱时,脑海中蓦地出现南佳说的那句话。——这个点蔬菜价格更便宜。所言不虚。回去路上,吴锦云拖着小推车,问了附近店铺老板,按照指示往前继续走。终于在一间门面不大,但装修特别的店门前停下,招牌也是采用古朴风格以牌匾的形式写着明和二字。连摄影两个字都没写,这家店也不怕别人找不到。吴锦云尝试推门进去,好在看起来厚重的大门推起来并不费力。店里摆放着很多拍摄好加了相框的照片,她对这方面不了解,不知道够不够专业,单从摆放的照片来看拍得还是不错的。“你找谁?”身后传来动静,吴锦云立马转身回应:“你好,我是来取上星期照片的,东鹿角照片。”阿熙认真打量面前穿着朴素,年纪看上去也不是太年轻的女人,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是来拿东鹿角照片?”“是啊,有人委托我过来拿的,她说会有人告诉我后面的事。”阿熙沉默几秒:“你跟我进来。”除去前面摆放照片的拥挤区域,往后走是一个小院子,途经一座木拱桥,来到了一座凉亭。“你先坐。”阿熙转道去了一间屋子。吴锦云受周围环境影响,总觉得眼前所见透着些许不真实。自问在豊市待了几年,竟从未发现这儿有一家摄影店,里头大有玄机。“这是你要的。”阿熙将东西放在石砌圆桌上,“你有电脑吗?”吴锦云点点头:“有一个笔记本。”“这是u盘里面有关于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详尽到每一步,说明书都没这么清楚。”阿熙将u盘放在包装盒上,“盒子里面的相机价格不菲,视频看完你要有不懂的过来问我。”吴锦云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一个还未拆封的相机,明白了南佳用意,她将盖子重新合上,“我知道了,明天把视频看了。”她端起包装盒准备离开,阿熙伸手扣住,“不是明天是今天。”“今天?”吴锦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还有工作要忙,时间上……”阿熙轻轻摇头:“她让我转达一句话,有多少十年可以等。”作者有话说:北野明天出现哈,可以猜猜南佳要吴锦云跟踪的人是谁。宝子们有没有被姜家姐弟俩这条线吓到?哈哈,其实我从校园篇有暗暗描写过两人不正常的氛围。刻意远离豊市新城区近几年发展不错,以前住的平房或自建的小楼房在政府征收下,基本上都拆了。不过发展除了讲究地理位置,还要有经济支持。一茬接着一茬地拆迁房,拆迁款,以及住房赔偿,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林思琼留下的房子位置倒是好,可惜错综复杂的巷子几乎每条路都挤满了住户,加之靠近一中附近,这十年来房价早已飞升,这样的房子若是拆了,投入金额不在少数,慢慢地周围高楼渐起,这里似乎被人遗忘了。巷子路走过无数次,南佳似乎在这里总能见到林思琼的身影,听到她叫自己名字。“佳佳,你怎么又去买饼了?”她闻声回头,一位中年女人正无可奈何瞪着女儿,孩子或许在长身体多吃了些,身材看上去比同龄女生要壮实,难怪会招来碎嘴。她静静站在原地,等女人拉着女儿从身旁经过,絮叨的话传入耳里,熟悉却又陌生。初中的时候她爱买土豆饼吃,林思琼说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很正常但不能吃撑了,回头长胖了对身体也不好。那些从前觉得唠叨的话都成了回忆,想听却听不到了。继续往前走,崔阿姨家小院里的盆栽光秃秃摆在台阶上。姚斯屿中考成绩没达到一中分数线,恰逢姚叔工作调动,举家搬离了这里。南佳还记得当时走得匆忙,崔阿姨担心她一个人无法面对林思琼骤然离世,为此和当时着急离开的姚叔大吵一架。那时候南佳根本无法回到一中,学校流言蜚语似在一夜间全数涌出,各种难听的话,奇葩的事,毫无证据的帽子,一件件扑向她,恨不得将她吞噬。更甚至北野也因她受了影响,多少人在背后猜测她能相安无事是路家在撑腰,吴愿的死这辈子都别指望能翻案了。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顾严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最后以校方领导要求,劝她休学一段时间,名为休学实则是逼她退学。人啊,总喜欢把私心包装成为你好的样子,你若当面拒绝就是你不懂事了。把人逼向悬崖,明明他们是推手,最后反怪你承受能力弱,若真没做何惧流言。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找花样百出的借口,搏一个高风亮节的名声。身与心双重打击,南佳心力交瘁,跪在林思琼照片前眼神呆滞,那段时间周围纷扰被她摒弃了,身边所有人都不在了,世界仿若只剩她。后来呢,在她前途渺茫,人生绝望时,徐与突然出现,要求她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他身为法律上承认的监护人,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她。他们离开豊市去往了临祁,看似远离了一切纷争,但南佳清楚,她没有一日离开豊市。院子的铁质栅栏门前段时间南佳重新上了颜色,从前的挂锁已经停产,换了一个新锁。她给徐与留了一把钥匙,放在门内花盆底下,伸手能找到。比起崔慧丽家一看就知长年无人居住的状态,南佳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窗口放着一盆绿梅,不知道是不是她种植方式不对,都这么久了未见它有“露脸”的意思。她一晚上没睡,铁打的身子支撑到现在也熬不住了。回了房间,摆设依旧,被子上有淡淡的太阳晒过的味道。她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卸下一切的防备和伪装,慢慢阖上眼。唯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片刻宁静。不用戴着面具,不用步步算计,更不用看姜羡耀眼的生活。这一觉她睡得并不沉,常年积攒下来的习惯,导致生物钟早已紊乱。她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了小毛病,譬如寒冷天走在街道上,风雪吹过头顶,一到极寒天气时膝盖会出现微痛,痛经是每月必备事件,汗水溢满额头,握紧公交车扶手杆的场景历历在目。后来陈莉说想要报仇身体是第一步。她去找专业人士调理,但中医说她常年积郁,调理时间要比寻常人更久些,就好像在说你时日无多需保重自身。南佳不爱听,渐渐地也不爱去了。客厅传来一阵响动,听动静应该是徐与喝得烂醉如泥回来,撞倒了家里摆件。南佳深呼一口气,起床穿上衣服,打开房间门看客厅外丑态尽露的徐与。他虽喝了酒但不至于醉得看不清路,分不清人,听到动静酒态消失,眼目清明打量过来。这是早年间欠下赌债,东躲西藏练就的本事。“你怎么在这儿?”徐与脱下碍事的袜子,光着脚行走在冰凉的地砖上,仿若感觉不到冷意,坐在沙发上双臂展开大剌剌躺着,“给我倒杯热水。”南佳凝视他片刻,顺手关上卧室房门,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茶几上。徐与伸在半空的手略显多余,他有点不痛快拧眉教训:“你读点书都读狗肚子去了?没看见我手伸过来还放在茶几上?”南佳不与他争辩,重新端起水杯递给他,生硬地说句抱歉。徐与脸色稍缓,一杯水下肚,喉咙舒服了不少,打了个酒嗝,“那什么你给我点钱。”“你不是不赌了?”南佳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何况我是给老板打工,每个月固定工资就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