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离淮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叶星面前,散漫地说:“这条路走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再继续互相隐瞒算计下去,岂不是太无趣了些。”
“我们就是靠着这点算计才活着走到了今天。”叶星拿过酒杯,看着酒面浮起的涟漪,“在舒适区待久了,突然换一种处事方式,我怕见不到明天的日出。”
宴离淮意味不明地说:“外面正刮着沙暴,恐怕接下来三日之内,都看不见太阳了。”
叶星没说话,她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浓云笼罩着夜幕,借着屋内的亮光,只能看到眼前随风飞旋的沙砾。
“狼群就要过来了。”
叶星端着酒杯,说:“你必须要赶在狼群攻进客栈之前,找到操控狼群的方法。那么眼下最关键的线索,就是我手里那颗东海珠了吧?”
宴离淮胳膊随意搭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触着叶星刚刚靠过的椅面,没回答。
“用你最致命的隐患来换取我的信任,把你的命亲自交到我手上,让我放心把最后一张底牌交给你。”叶星没转头,说:“这棋走得好险。”
宴离淮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尽,散漫地说:“风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他侧过头,随意朝她一抬酒杯,“怎么样,叶星,我这步棋走对了么?”
叶星也略微偏头,那浮着灰雾的瞳眸沉寂无波,她说:“你要知道,这东西是贺兰图给我的。如今贺兰图身份扑朔迷离,它怕是会让你失望。”
“我不在意这些。”
叶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终,那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后。她能感受到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森冷而充满玩味。
宴离淮自身后抱住叶星,下巴垫在她的肩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肃清狼群离开客栈吗,怎么突然犹豫了。”
他侧脸贴着叶星的脸颊,“你在担心什么?”
叶星低眸看了眼抚在腰间的手,没说话。
远处的烛灯明灭飘忽,将两人的侧影映在后面的墙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在黑暗中彼此相拥的恋人。
他们的确很亲密。
他们踩着同龄人的尸骸血骨长大,生活在那种比地狱还要恶劣的环境里,他们早已习惯了互相利用互相试探,又在对方将要跌进血污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及时地伸出手,只为了让自己这一路上不那么孤单。
他们知道关于彼此的全部底细。
宴离淮可以装成乖顺卑微的狗,臣服在叶星的刀下。也可以转头撕下伪装,露出最卑劣的本相,不断触碰叶星的底线。
叶星知道他所有的伪装。无论是人前那副清雅随和的翩翩公子,还是背后狡诈顽劣的疯狗,她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在每一次和他博弈的过程中为自己思量利益。
他们的本性早已在环境和时间的潜移默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