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凌息,那会是谁?”沈之明话音猝然一顿,接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怔怔看向叶星,“是……”
外面浓雾弥漫,飘摇微弱的烛光仅仅能照亮方桌一隅,所有人的面容隐在了黑暗里,看不太清表情。
叶星单手按着地图,平静而清晰地说:“唯一能阻止凌息的人,只有白小星。”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
沈之明看着地图上那道血淋淋的标记,双手缓缓握拳,又在下一刻蓦地松开。他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抬手按压额角,借着这个动作无声吐了口气——那是个放松的姿态。
宴离淮倚在墙边,在昏暗里打量着叶星。叶星正垂眸看着地图西侧一角,神情冷淡如常,似乎对于白小星宁可违背世子的命令,也要阻止凌息这一选择毫不意外。
——无论局势走向有多么失控,她总是能游刃有余地推动手上的牌,在这场危机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宴离淮饶有兴致地想。
她不会去亲自动手除掉凌息,因为最直白的杀戮意味着叶星是背叛世子的“罪人”,而龙潭这些训练者再清楚不过,背叛世子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可能顶着被世子惩罚的风险继续追随叶星。
没有人会在背叛世子后仍侥幸生还,刑台上那些骨肉堆散的血人是他们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甚至要比去炼药场更令人胆寒——去炼药场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在局势走向失控的关键时刻反刺叶星一刀,证明自己对世子的忠心。
所以叶星把这些恐惧都推到了凌息身上。
她装作对内鬼一事浑不知情,放任凌息留在外面摧毁院墙,剩下那些保持中立的训练者再清楚不过,院墙出事意味着什么。
死亡的威胁就在眼前,违抗世子的后果还重要吗?
所以白小星一定会出手阻止凌息。他构建的所有回忆都建立在离开南阳王府的基础上,用毒剑重伤对手,偷偷去荒林喝酒,偶尔抱怨两句世子的残暴手段……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呢?
这些“美好”记忆中的主角其实是潜伏在他身边的内鬼,这个内鬼早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甚至还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把这些尽数禀告给世子。
他编织的美梦就像蛛网般脆弱易摧,他已经崩溃过太多次了,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摧毁它。
但那个人是陪伴他整整十一年的挚友,他们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会动手?他在守护梦境和认清现实中犹豫不决。
所以叶星推了他一把。
死亡。
白小星清楚知道狼群会扑杀所有人,极速逼近的死亡让白小星必须做出选择。
沈之明亦是如此。狼群冲击客楼的紧迫感就摆在眼前,究竟站在哪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