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说话呢,江驰禹用矿泉水洗完手,站到了余立果身边:“女士,你意思是生完了孩子,要来把狗要回去?”
孕妇抬眼一看江驰禹的脸,随即自己也是红了脸,露出一副娇羞模样,“嗯,我很喜欢毛毛的,我对它也很好,只是我怀孕了,公公婆婆不让我养,原本准备把它卖给狗肉馆的,是我阻止了。”
那语气好像是她做了一件不得了的善事。
江驰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喜欢它?它被关在那样的地方瘦成那样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这期间你有帮助过它什么吗?”
孕妇惊讶地张开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江驰禹又说:“我们救助基地不是免费寄养中心,没时间帮你们这样的人养毛孩子。”
“可是……”孕妇皱起眉头想要辩解几句,江驰禹却不给她机会。
“养狗只要做好清洁,按时驱虫按时注射疫苗,能威胁到你和你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我看你们家里养的那群鸡鸭比这只狗带给你的危险可大多了。”
孕妇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模样很是尴尬,她想了下憋出一句:“可我是它的主人,我可以不把它给你们的!”
“是可以。”江驰禹摊开手无所谓地说:“那你抱回去吧,让你公公拿去卖了买条烟抽。”
余立果立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对话。
那孕妇顿了一下,看向车里还在冲她摇尾巴的毛毛,垂下眼没说话。
她是喜欢毛毛的,毛毛是她和老公谈恋爱时买回来的,见证了他们的婚礼。
可是怀了孕之后,婆婆就各种阴阳怪气,说要把狗处理掉,她不同意,婆婆就说她不把孩子当回事儿,以后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就怪她。
她于是退缩了,害怕了,万一呢?万一真的因为毛毛,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该怎么和老公交代?怎么对得起孩子?
所以,公婆把毛毛拉进小瓦房里关了起来,一开始毛毛不习惯,晚上汪汪叫唤,她在楼上听着很难过。
打电话给老公,老公那意思也和公婆一样,觉得应该把毛毛处理掉。
她难过,也愧疚,根本不敢去看毛毛,她真的害怕看见毛毛那双永远亮晶晶充满信任的眼睛。
她其实知道公婆根本没有好好喂毛毛,毛毛基本上都是在饿肚子,她有时候也想从厨房里拿着骨头去给它,又怕被婆婆发现,她自欺欺人地想:总不可能为了一条狗破坏婆媳关系吧。
这样过去了快一个月,她听见公婆商量着要把狗给卖去狗肉馆,她哭得稀里哗啦,却也不敢忤逆,一句话不敢说。
还是婆婆看出来她是为了毛毛哭,骂了她几句,“哭哭哭,把我孙子哭出好歹来你才知道!不就是一条狗,不卖去给别人吃行了吧,他爸,找个那个什么救助基地的,专门救狗的那些,叫他们来把狗拉走!”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孕妇此时流下眼泪,为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江驰禹见状把余立果推上了车,转过身来对孕妇说:“孩子和狗都是生命,养狗和怀孕某些方面来说是一样的,如果不曾做好对生命负责到底的准备,就不要去开始。”
孕妇不舍地望着车里的毛毛,抿着嘴巴流泪。
江驰禹把车门给拉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
“别看了,我们会给它新的生活。”江驰禹没什么表情地说:“你生完孩子家里人也不会让你养,更别说你以后可能还要生二胎,你什么都做不了主,又怎么可能顾得了它。”
孕妇听了,好半天才点点头,擦擦眼泪对江驰禹说:“那……麻烦你们给它找个好人家……”
江驰禹头都没点,再没给她一个眼神就上了车。
三个人身上仿佛都还带着那个小瓦房里的臭味,小朱一边吐槽那一家人一边嘀咕着回去得赶紧洗澡。
余立果侧头看了眼江驰禹,对方平静地看着前方,衣服上抱狗时被蹭得脏了几块,鞋也脏了。
“你要是受不了,早点回去吧。”余立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