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仓皇从甘小栗眼里略过,“报社的傅黎荞什么也没说。”
“你的脸色有点差,是不是……”简行严问的很谨慎,“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甘小栗摇摇头。
“我也关心张老师的安危,但是我现在实在事情太多了。”简行严的双肩塌下来,他双手搓了搓眼眶,来自头顶的灯光照着浮肿的眼皮,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嗯。我知道自己能为张老师做的,也十分有限。”
简行严爬上楼梯,同甘小栗擦肩而过的时候说:“你不用帮我打热水,我自己对付一下就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话刚说完,便大步往自己房间走。
甘小栗走下楼梯关上简行严忘记的灯,方才他说了一个谎话,虽然他能为张老师做的事十分有限,却能救张老师的命。
等到简行严的房间没了动静,甘小栗又再三确认这个家所有的人都睡下了,他才溜出房子,钻进简家的祠堂,一走进去,他就看见贡桌上新添了简旌的牌位。越过简旌的名字,甘小栗跳上贡桌,踩着给先人的供品来到最高处,他伸手摸出了最上方一张牌位下面压着的一张纸。
他跳回地面,在桌子前跪下拜了拜,正准备拿着那张纸离开的时候,仿佛是感应到了简家先人的视线,甘小栗冷不丁回头,一眼望见写着简旌名字的那张牌位摇摇晃晃地倒下来。顿时脸色煞白,口中上牙打下牙道:“不是吧,你不是要反对我吧……我是为了救人一命,情况紧急……”
简旌的牌位扣在桌上,正以它圆形的底座为支撑在左右摇晃,就像简旌在拒绝。
“我若是不帮张老师这一次,他命就要没了啊。张老师救过我很多了,我报答这一次总是应该的……我,我要跟简行严商量这件事吗?我和他现在关系不同从前,我能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不用他给建议了,尤其这件事,从一开始也和他没有关系……这到底是我从宁波带来的……重担。”他说的是从宁波一路揣在怀里带来的那封信,也就是那份关于“鼠疫流行”的实验报告。
这个重担被他一直藏在简家的祠堂,本以为已经封存至绝望了,可想要这件东西的人哪里会放过他。
六个小时之前他从潮州街返回简家的路上,被一只肥胖的手抓住了手臂。
回头一看,是已经离开简家的二舅老爷黄翀。
当时甘小栗从报社垂头丧气的出来,见到黄翀这个讨厌鬼,没好气地说到:“你还有脸出现?”
黄翀吐出一直咬在嘴里的牙签,拉着他的手臂不松手,“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和简行严合伙儿对付我?”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是你背叛了简行严和简夫人,简夫人还是你的妹妹。”
“大家各自生财有道,我只管挣钱,别的管不了。喂,看你挺难过的,是因为那个叫张靖苏的人吗?我知道一件事可以让你高兴起来。”
“什么?”
“张靖苏没死成。”
甘小栗听了不知是惊是喜,又不敢相信黄翀的人品,呆呆愣在原地。
黄翀继续说:“想知道详细情况,你先跟我来。”
他不容分说把甘小栗带到一条背街上,躲在一片树荫下。
“姓林的让我传话给你,张靖苏在他手里,要么交出你手里的东西,要么让张靖苏死,就这么简单。”
甘小栗克制地问:“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你要是不想让张靖苏死,你就一个人带着他想要的东西到我家来,我带你找林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