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沁如问询闻昭穗的时候,闻昭穗还以为池宥今日是卤味与橘子糖==============================闻昭穗呆了一瞬,池宥一改方才的吊儿郎当,定睛看着她,张扬肆意被小心翼翼与郑重代替。如此认真的神情让她下意识感到了不安,薄衫透出汗意。好像有什么固定的事物要被打破了。闻昭穗自认不是一路奋歌向前的性子,唯一的创新与跳跃都给了食物。她其实只想守着现状,悠悠闲闲过一世。可周遭的一切人事都在流转,朝着不可测的方向远去。周盼不再跟她一同用午膳了,大皇子离宫开府后二皇子也即将娶妻开府,池奕烺不再一直追着她问问问了……或许待她下一回去弘文馆,学堂里又会空出一两个位子。她还像从前那样按部就班地做吃的、分吃的,可一抬头,周围的人好像又都有了新的事情,只有她还停在原地。人总是要向前走的,可身处权力漩涡,谁又会轻举妄动呢?许多人一步一息都恨不得拿杆尺子计量预测出未来,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连姻亲都是百般衡量过后的最优解。闻昭穗午觉曾梦见她初到弘文馆时的场景,学堂坐着洛邑贵圈中茶余闲谈的主角们,跋扈骄纵的公主、阴鸷的残废皇子、意气风发的世子……她全都不熟。仿佛一个独自踏足有主领地的外人,却还是大着胆子朝他们试探地伸出了手去触碰。冷漠空旷的宫闱里,有一群人接纳了她,回握住了她的手。午觉梦醒,昏沉阳光被雕花木窗削去一层锐利,只剩了残阳落寞,砸得人怅然若失。闻昭穗把这种感觉归于——没睡醒。此刻她睡醒了,她清醒得很。清楚地听到了池宥说心仪她、属意她,清楚地听到了池宥问她是怎么想的。直白而浓烈。闻昭穗还能怎么想?闻昭穗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想。年轻人对同学有好感很正常,她心里故作老成地念叨。等到望进池宥那双赤诚的黑眸时,直白的拒绝又卡在嘴边。如果要婉拒,她是不是要先夸池宥两句?“那你……眼光挺好。”闻昭穗干笑两声,绞尽脑汁想着措词,随后也意识到这好像是在变相夸自己,又连忙补充:“我觉得世子年少有为、英姿飒爽,为人洒脱仗义,难怪有那么多姑娘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