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过重、郁结于心。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曾给她脆弱的生命沉重一击呢?
一定是的,否则,曾经那样浓烈,浓烈到他能清楚感受到的爱意,为何消失得如此彻底。
是的。
裴宵能感知到,他的妻子曾经多么爱慕自己,亦能感知到,她如今对他的顺从里并未掺染感情。
只因她嫁的是他,所以她便乖顺地做他的妻子。如果昨日娶了她的是裴宣,她一样会做得极好,甚至还会更轻松自在些也不一定。
孟如意并没有因为嫁给他而感到幸福。这已足够叫他心伤。
而眼下,吴仁说,她病得极严重。
忍着痛,裴宵声音几乎带着颤抖,“你既诊得出,定有法子治的,是不是?”
“不敢说十足的把握,因此病症并非只靠药物便可治愈,药物只起一部分作用。”吴仁解释道:“最重要的是夫人自己要尝试敞开心胸,还有亲人也要多加关爱,若能做到,即便不能完全治愈,缓解些症状,病人少受些痛苦,这还是有把握的。”
孟如意被这种难挨的情绪折磨日久,原以为有生之年永无解脱之日,现下听说竟可以用药缓解,高兴得抑制不住,只觉当下便好了些许似的,面上浮起发自内心的笑意,感激道:“吴大夫果真是神医。若真能缓解些,您便如侯爷一般,也成了我的恩人了。”
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这样的好消息意味着什么。
仿佛永夜里终于照进了一丝光明,叫人胆敢悄悄生出些希望来。
裴宵心下愈发不是滋味。
她对他来说,只是恩人了,像任何一个曾向她伸出援手的人一样。
既难受,又实在心疼她,忍不住自旁边的圈椅中挪到了她坐着的罗汉榻上,自背后虚虚将她揽住,温声安慰道:“你看,先前府医都没能诊出来,现下既诊了出来,那定能治好,你放心。”
转而又对吴仁道:“倾尽全力,定要治好夫人,明白吗?”语气严厉,叫吴仁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肃冷的军营。
忙躬身应是,“属下回去便专研此症,定不辱命。”
诊断完,接下来便是开方子了。吴仁告退,不一时,裴宵跟了出来。
“可有旁的医嘱?”
“如方才所言,除了按时服药外,最重要的是要让夫人心情舒畅,能事事皆顺着她是最好。另外,侯爷与夫人是夫妻,若知晓她心中郁结所在,能解了,对治疗会大有裨益。”
裴宵蹙眉,沉吟一阵,不知在思索什么,再开口,亦未接方才的话,转而问道:“那夫人如今的状况,可适宜出行?”
“出行无碍,现下地气上行,正是好时节,出去走走对夫人的病症是有益处的。只若路途远,却需注意不可劳累着,正常的吃喝休息都要保障。”
裴宵点头,表示明白,又嘱咐两句,便折身回了两人的新房。
孟如意已经先一步回去了。院子里一切都是裴宵的人在打理,暂无需她操心,她也不想插手,只专心整理自己的嫁妆。
前日送来时,只随便堆在了最后一进的院落,整整一圈屋子廊庑全堆得满满的,孟如意愁得不知如何下手。
正不自觉颦着眉,痴痴对着好大一摞嫁妆单子发呆,忽地被人一把抱了满怀。
她惊了一跳,随即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