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赌博毁了的我家,和跟赌博扯上密切关系的你,是你说完就能完的?”慕寒云对简心说:“我不会原谅你的。你也别想摆脱我的报复。”简心合上双眼。不欲再跟他交流。他没上过大学。甫一成年,便被抵押给赌场还债。那时他已经成年,警察都不管,更不要提他背上数不尽的债务。他算是“非自愿”的被卖身给了赌场。他老板最初很看不中他。“一刚毕业的小子,能干什么?我们这的人都是从小培养起的。”“这不就是个废物吗?”把他卖过来的人却不这么说:“老板,这小子会一手好魔术。”“你教教他,没准能比你现有的人都出色。”老板并不怎么信,“那就试试吧。”“能出千吗?不能就带去卖肾吧。反正卖一个还有一个呢。”“我可以。”刚高中毕业的简心那时不能叫不怕,他连忙点头:“我可以学。”“那叫他跟着阿三学。学成了再出来。学不成……”后续的话没说。阿三就是那个黑人。他原先也是赌场从小培养的千手。带了简心后,看着他一天天成长的迅速。阿三也禁不住感叹:“你就是干这块的料啊。”简心由一个刚成年的半大孩子,到熟练的赌场老手。在赌场待过了他的两年时间。“咳、咳!”简心咳得肺都疼。他弯腰将头探向床外,被人一把推进去。“下头是水盆,你不要命了?”慕寒云冷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简心一听到那人的声音,就闭上了眼。在床上装死不动。“听见是我就不动了?这要是别人你是不是还得嚎上两嗓子?”慕寒云的嘲讽又在耳边响起。简心不得不承认,慕寒云和他或许是一类人。他们这种总在市井边缘的人,你装模作样忽悠不过他们。更别提得到他们的同情。“这里是哪儿?”简心稍微好受些,问。“跟你没关系。”慕寒云冷嗤一声,没回复他。“我失踪,警察很快会知道。”简心鼓力气说:“你打算把我怎么样?”“把你卖掉,如何?”慕寒云撑着头看向发光的台灯处。简心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可能是个地下室。专门为防止他溜走的。你不是说,两年前喜欢我吗?听到慕寒云的“卖掉”两字,他眼睛眨了眨,没说话。“想得美。”慕寒云笑了笑:“你像滑不留手的鱼儿,把你卖到哪儿不会被你逃掉?”“我还挺好奇,你怎么摆脱以前赌场那个身份的。”慕寒云不紧不慢说:“还给自己在a市找了份好工作。”“你说,陆宁迟要是知道你曾经的身份,他还会不会留你?”听到这话,简心已经被病痛折磨迟缓的大脑再度缓慢转动起来。他睁大了点双眼:“陆宁迟……他醒了?”“嗯?”慕寒云听到这话,偏头看过来。料到是自己泄露了些许信息,不觉咬牙:“你还很关心你这位‘前上司’。”“不枉费他专程跑一趟q洲把你接回来。”“专程?”简心又t到一个以前他不知道的点。慕寒云疑窦丛生:“你不知道吗?他怎么和你说的?”“如果两年前,不是有他的阻挠……”又想起一些事,慕寒云脸色变得越发阴沉:“我也不会找不到你。”“罢了。都过去了。”慕寒云老成持重的挥挥手:“你也别想见到他。”简心咳了一声:“我这身体,恐怕禁不住您老摧残。要杀请给个方便,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桄榔”一声,原本坐着的慕寒云起身,踹翻了床榻,简心从本来不稳的床上摔下,重重砸到地面时全身骨头恐怕都白接了。“闭嘴。”慕寒云的声音阴咧咧:“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咳、咳。我不说了。”简心摆摆手学乖。他那精明的脑袋恐怕明白慕寒云并不会杀他,所以说话才充满了试探和些许有恃无恐。“我能废掉你一只手,还能废掉另一只。”慕寒云的眼瞳在黑暗中闪着光:“所以,别激我。”后续的几天里,简心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手机早就被没收,只从时不时来给他医治的人口中得到些许有用信息。他们应该还在国内,甚至,所在位置和a市相距不太远。毕竟慕寒云的全部势力几乎主要都在a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陆宁迟已经醒来的简心,心里不知此刻多了一分安全还是惶惑。他想遍全部,最期待能来救他的人居然还是陆宁迟。谁叫陆总在这种关头总是意外的可靠。简心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可能发现他失踪的莫衍舟自己又是个神经病,陆宁迟才是那个最可能来救他而不是来捅他一刀的人。如今,只能指望着时间能尽快让人找到他。简心自己能保下一条命就是不错的,他想要在这种条件下逃走难上加难。过了大约一个多星期,慕寒云再度出现在他的病床边。“我看你好的很快,”慕寒云看着手表,不知在计算什么:“是不是可以结清下我们的账了。”“什么账?”简心苦笑一下:“慕老板阔气,能赊的还是赊着吧。”“别跟我玩口舌!”慕寒云眼下似乎一见他那张脸就生气。挺年轻的一孩子,非给自己整天整上一层老成的面纱。慕寒云将病床上没好利索的简心拽下去,一路向上走,楼梯尽头是一扇门。他打开门,将简心从门内推出去。简心一个趔趄,刚好站稳。发现这是一座老楼。里头灯光不是很亮,看着地方还挺大的,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看着也能住人。可比起居民楼,更像是公寓楼的布置。外头一道走廊连接很多个小房间,尽头有水房和卫生间,还有一间小厨房。简心被推到厨房里。慕寒云高挑的身影站在他背后:“给我做一顿饭。”“就像你之前那样。”简心看着满桌的食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刚要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拿菜,又被人挡住。慕寒云说:“用你受伤的那只。”简心看了看包的像个粽子的手腕:“……你确定?”“拆掉绷带。”慕寒云命令他:“就用这只手,来做饭。”简心被迫忍痛拆掉了绷带。手上的肉刚长好一点,绷带被强行去除,里头是血肉模糊的手指。动一下都疼,别说洗菜切肉。但……顶着那道像要杀人的目光,简心咬咬牙,上手操作。他每做完一步,都要停下来缓口气。可身后慕寒云就那么站着看,他没说停自己就不能停止。我真是草了八辈祖宗。倒了大霉碰上这小子。简心原本对慕寒云的感情早疼的灰飞烟灭了。他现在就恨不得咬死那人。之前整出的爆炸给他去掉半条命,好不容易躲到国外。如今回来后又被这人推下悬崖摔成这模样,差点救不回来。手指还被他给废了,又在冰冷的天折磨自己给他洗菜做饭……简心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欠了他的。整好两盘菜后,简心自己连喘气的力气都没了。看着他泱泱坐在椅子上,慕寒云轻飘飘在他对面落座。两人面对面,如果不是场景不对,还真像之前家里一起吃饭的样子。慕寒云无视了简心“哎呦哎呦”的叫唤,自己拿起筷子尝了口:“咸了。”简心能有条命不错了,还管得了你咸不咸。“下次重做。”慕寒云还好说了个“下次”而不是“这次”。简心心想。看到他额前疼出了汗,慕寒云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感到满足,又好像还缺点什么。“想出去吗?”慕寒云冷不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