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魏婕一手撑在他身侧,柔软的发丝荡在他肌肤,一双痴痴的美目看过来,顺着他的眉眼向下滑。少年郎君眉眼若料峭秀美的山,山峰蕴着氤氲迷濛的雾气,雾气弥漫间,又开出烂漫至极的桃花。“你的每一寸,我都喜爱的不得了。怎么回事?戚子坤,你真的好漂亮……”女郎的话简直像是世间最催情的春。药。戚子坤快要在魏婕这般眷恋的目光中渐渐绷紧到极致,然后融化成一滩水。“……不要说了,姝仪,我受不住的……嗯!”戚子坤身躯猛得一弓。魏婕面上天真,动作却完全不懵懂无邪。戚子坤被她一下拉上极乐,在她缓慢又莽撞中折磨。迷乱中,戚子坤饶是再难受,也只是伸手,紧紧抱住魏婕纤薄的身躯。————戚子坤拥着魏婕,再次坠入真实无比的梦境。梦中的他被公主吻后,两人便陷入一种既尴尬,又暧昧的气氛。因他是个宦官,身份低微,甚至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公主金枝玉叶,未婚夫是大世家的嫡子,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她是如何,都不该看上一个阉人的。但公主偏偏就对他生了心思。他一个宦官,开始日日夜夜守在公主床前,公主并未对他做什么,只是让他伴侧,敞开心扉的跟他日夜谈天,在他面前露出些小女儿的神态。公主的眼瞳如水,娇俏地、盈盈地看着他,总是能让他心跳加速,眷恋不已。宦官本就该照顾公主,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他与公主的一些不入流的消息,到底是传出了些流言蜚语。他开始避着公主,尽量少在夜晚值守。他一个阉人,扭曲的既想接近公主,又自卑的不想让公主因为他惹人非议。公主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但公主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不想因为他,让公主再背负上跟阉人勾搭的流言蜚语。公主平日里忙于公务,无暇分出心神纠结那些传闻。但不代表公主并不知晓,公主只是并不在意罢了。但他的躲避,到底被公主察觉了。公主未曾责怪他什么,甚至察觉到了他的态度,公主也渐渐跟他保持了距离。这本该是符合他的意思,那些流言蜚语也逐渐消声灭迹了。可公主又恢复成往日的高不可攀、厌倦凉薄。他开始意识到,公主并不开心。他的远离、流言蜚语的消失,并不是公主想要的。公主太寂寞,又太孤单,他的远离令公主的心再次冷却。他便试探的,再度接近公主。他像是水,温柔的用他的贴心包裹住公主,两人的关系像是回到了从前,却又存在着一层隔阂。直到一次筵宴。公主被人下药,意识混沌,难受十分。公主扒着他,哀哀的用她一双朦胧的眼看着他——公主什么都懂。但公主积压太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快要疯了,这一剂药,便像是将她推下悬崖的手——她想肆意的放纵一回,不计后果的放纵一回!春宵一度。纸包不住火,他们的事情终究被各路窥窃的人发现。落井下石的人拿他们的事做文章,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辞流露大街小巷,然公主依旧不在意。但卫国公府的人逼着公主赐死他。他和公主,还是太年轻了,太想当然了。有些事情不是不在意便可以忽略的。他是不能见光的大梁皇子,便是一步步在大梁掌权,身处大晋,他依旧只是个低微的、人人唾弃的宦官罢了。而公主深陷政权漩涡,身不由己,四方逼迫下,公主的弟弟受了影响,她最终选择退步。——公主把他送回了大梁。————梦中的痛楚伴随着记忆的苏醒,一阵心悸宛如大手攥住心脏,戚子坤猛地睁开眼。天光大亮,白光斜斜照耀,戚子坤刚一苏醒,便伸手,向身侧的公主摸去——摸了个空。戚子坤心口一下空落落,梦里与魏婕分别的酸楚感涌上内腑,他蓦然坐起身,掀开床幔:“殿下——”“怎么又变成殿下了?”悠扬的女音传来:“昨晚不还一口一个姝仪的……”开口的女郎心情极佳,轻轻哼着调子,正站在窗牖漏下的日光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裙。听到床榻间传来的声音,便笑意盈盈地回头望来——而后陡然一顿。魏婕的视角,床上坐起的郎君拥着衾,日光照耀下一只泛着柔光的白皙的手拢着床幔,往日里一般温雅隽永,偶尔在她面前昳丽勾人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灰暗。黯淡的,仿佛世间再烂烂璀璨的光投上去都失了颜色,变得寡白、荒凉,难过万分。魏婕诧异:“好端端的,你怎么了?”戚子坤怔然看着她,并不理会她的发问。魏婕感到莫名其妙,曳地的裙尾逶迤,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伸出素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这是怎么了……唔!”戚子坤突然抱住魏婕,将她抱了个满怀,魏婕鼻尖磕到戚子坤硬朗的胸膛,一股酸疼感立即蹿上。魏婕闷闷道:“你干什么啊?”戚子坤紧紧拥着她,心脏仍在飞快的跳。他从梦中初醒,见到魏婕的一刻,竟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直到把这软玉般的女郎抱进怀里,才仿佛落了地。“我梦到了……你送我走。”戚子坤音色暗哑。魏婕浑然一惊。因她前世,确实把他送走。他现在说梦到,难道是梦到前世了吗?而且之前,他也曾说过,他梦到自己成为阉人!魏婕咬唇,用力想要推开他仔细问一问,但推不开。戚子坤宛如一块狗皮膏药,紧紧地粘着魏婕,一刻都不想撒手。不顾魏婕的折腾,他固执地抱着她。魏婕挣扎一阵,有些累了,便随着戚子坤,往前推,把他推到床上,窝在他怀里:“你都梦到什么了,跟我讲讲。”戚子坤下巴挨着魏婕的额头,心脏渐渐平歇,不那么恐慌了,他开口:“我大概梦到了……我们的前世。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前世,梦里的我,一开始没有遇到你,我进了宫,成了阉人……”他缓缓将这一年以来的梦境,以他的视角讲来。魏婕听得一阵心悸,一阵酸涩。便是现在的她,冷静了想,也觉得自己前世的思想太年轻。但那时,她又是真的很压抑,很想不管不顾的放纵一下。春风一度,她一直没有后悔。便是之后分离,她彻底败坏了名声,她也没有悔意。她知道如果不是那一次的冒失,她和戚子坤前世永远无法再前进一步了,而她又是那么的偏执,那么的孤单,她想要得到他,从身到心。戚子坤叙述完自己苏醒的记忆,抱着怀中的软香暖玉轻轻摇了摇,有些踌躇:“姝仪也梦到过这些吗?”魏婕:“不。”戚子坤听到怀中的女郎说:“我不是梦到的,我是亲身经历过的,我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又活了,重生回了十年前。”她冷静,语气平平,从前把她困住的前世,如今好像已经不大能影响她了。戚子坤的身躯却蓦然僵硬。他便是猜测到梦里的内容是前世,却不曾猜到魏婕是真的直面死亡,又重生。他只是在梦里回顾,便已经难过的不行了,魏婕却是亲身经历了死亡。怪不得,最初遇到她时,她的状态很差,时常阴晴不定、郁郁寡欢。魏婕早便不再因为回忆起前世而剧烈的心情起伏,虽然依旧会被前世牵引情绪,却不会如刚重生时那么严重了。她在慢慢的,走向崭新的生活。魏婕感觉到戚子坤紧绷的身子,还有心情调戏他:“怎么了?因为离开我,你非常难过吗?”戚子坤道:“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