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尘勒下意识的应着,又很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我不是要去帮忙!我只是去走走!逛逛!”柯褚轻轻颔首,“慢慢走,不急。”尘勒:“……”好气。他摔门而出,院子里安静下来,柯褚重重的长叹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屋里。该面对的终究还要面对。正在喝药的沐哥儿看到柯褚眼睛一亮,犹如看到救星,“夫君!”窈万书轻咳一声,沐哥儿缩了缩脖子,重新低下头喝药。柯褚看着窈万书黑沉的脸,先一步态度诚恳的认错,认完错后再把沐哥儿身上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我不让他们跟你说的,我想着你们正因山楂干的事忙的晕头转向,却没考虑到你们的心情,这些事都是我的错。”窈万书满腔的怨怼都被他一本正经的认错给堵的说不出口,他睨了眼明显竖着耳朵偷听的沐哥儿,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哦?我听到的怎么是沐哥儿要求壯哥儿瞒着我们?”他一顿,扫了眼偷偷跟柯褚对上眼的沐哥儿,冷幽幽道:“怎么?没对好口供?”柯褚:“……”沐哥儿将自己缩的更狠了。窈万书到底还是心疼沐哥儿,看沐哥儿蜷缩着身体时脊背上骨头分明的凸起,也舍不得再怪罪下去。“行了,这种事没有下次!”他看着沐哥儿碗里见底的药,再次催促:“快把药喝完,喝的越慢你越难受。”沐哥儿揪着张小脸,狠心仰头把剩下的药喝光,他苦的吐着张舌头,柯褚将准备好的蜜糖塞进他嘴里。甜滋滋的味瞬间冲淡苦涩的药味,他抿起唇,又笑了。窈万书默默将柚子糖塞回怀里,心里多了几分惆怅。沐哥儿有了很好的归宿,只是不再需要他这个阿兄了。窈万书赶时间回窈山村,柯褚就提前准备晚食。正好途家今日有卖猪肉,柯褚做了一大锅卤猪肉。彤老大知道他们这边有客人,特意带了一大把蔬菜给柯褚。柯褚用这些蔬菜炒了三盘菜还打了一大锅蛋汤,等这些东西全部弄好后,壯哥儿和尘勒也回来了。尘勒的裤腿全是泥点子,离开小院时还十分稳固的素发簪歪斜在一旁,鬓角更是垂下几缕碎发,整个人狼狈不堪。以他相比,单手扛着足有一人高柴火浑身还算整洁的壯哥儿看上去就顺眼多了。沐哥儿疑惑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夫君不是说尘勒去帮忙了?可尘勒怎么空着手回来啊?尘勒展扇遮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壯哥儿撇撇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摔到沟里去了,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就给挖上来了。”众人:“……”壯哥儿将柴火放下,吸了吸鼻子问:“吃的什么啊?好香。”沐哥儿朝他招手,“卤肉,你快过来坐下,夫君做了好多,足够我们吃。”壯哥儿眼睛都亮了,“肉!”他多久没好好吃一顿肉了。柯褚将肉和菜全端到院子里的木桌上,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刚开始尘勒还很矜持,吃的像只花孔雀似的好看,似是想以此挽回自己刚才惨痛丢失的形象。可在注意到壯哥儿的注意力全在卤肉身上并且自己如果再不吃卤肉就会被人吃光的情况后,他也抛弃那些吃饭的规矩,拿起筷子加入抢肉大仗。夕阳西下,他们吃饱喝足的摊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桌子上的菜肉丁点不剩,就连剩下的一点蛋汤都被壯哥儿喝的一干二净。尘勒打了个饱嗝,“柯兄,你以后若是去开酒楼,不愁挣不到钱。”柯褚眉尾微挑,没吭声。他之所以这么会做饭,是因为上辈子沐哥儿越吃越少越来越瘦,他便想法子做好吃的让人偷偷给沐哥儿送去。当时的他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名义跟沐哥儿送,只敢让下人说是厨子做出的新菜。明明当时他们已成亲许久,彼此却越发疏远,形同陌路。他看向沐哥儿,仍然心有余悸。幸亏这辈子他和沐哥儿早早解开了误会,否则他怕是死都难以瞑目。沐哥儿察觉到柯褚在看他,抬头朝他眨眨眼,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柯褚的眼里不自觉溢出笑意,沐哥儿看向壯哥儿,眼神示意了一下。柯褚这才想起什么,对壯哥儿喊道:“壯哥儿,你跟我来一下。”壯哥儿跟着柯褚走到灶台前,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尘勒直起背直勾勾的盯着,那模样跟防贼似的。沐哥儿:“……”窈万书生怕太晚回去窈书会惦记,起身交代了沐哥儿几句就离开了。尘勒和壯哥儿是结伴一起走的。本来哥儿和汉子应该保持距离,不过尘勒认为壯哥儿再厉害也是一个哥儿,怎能独自一人走夜路回家?壯哥儿则认为尘勒弱的连在村里采风都能迷路摔进山沟里,若是没自己保护,怕是天亮了都找不到回县里的路。柯褚将小院门关上落锁,回头便发现沐哥儿在洗碗。沐哥儿洗碗洗的认真,柯褚走过来夺走他手上的碗筷,“回屋歇着。”沐哥儿不愿意,“我好啦,没事啦。”柯褚淡声道:“阿兄应该还没走远。”沐哥儿鼓起脸,气呼呼的走回里屋了。没一会,他又从屋里探出头,眼睛亮亮的,“夫君,尘老板这次来有没有送钱呀?”柯褚擦干手,从怀里抽出一百两银票,在沐哥儿扑过来的时候,他转身将沐哥儿抓住抱进怀里。沐哥儿拿到银票,被抓住也不恼,乐的见眉不见眼。柯褚垂眸看着他,笑道,“小财迷,刚才不是还生气不理我吗?”沐哥儿无辜的看着柯褚,“夫君乱说,我才没有。”他将一百两的银票看了又看,“好多钱啊,我们可以买地盖房子了吗?”柯褚道:“可以,明天我们去找里正。”正好最近沐哥儿养伤,远的地方去不得,但至少还能在村里走走。隔天天还没亮,沐哥儿就醒了。他看到柯褚还睡着,舍不得打扰柯褚就轻手轻脚的起身。打开门察觉外头有些冷,他又回屋添了件外裳。天冷了,他想喝豆浆,昨晚睡前就将豆子给泡上了,现在豆子正好可以拿出去磨。村口有一个石磨,是村里人公用的,谁家想用都能去。沐哥儿端着豆子出门时天还是黑的,等他磨完豆子回来,天边才出现一道光线。贾氏打开院子的门扫落叶,看到他觉得稀奇,“沐哥儿,起这么早做什么去啊?”沐哥儿笑着应,“磨点豆浆喝。”离的近,贾氏一看沐哥儿的模样,心头一骇,她心直口快的问:“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她是知道沐哥儿给吓病了,但没想到病的这么厉害。“你怎么一个人去磨豆浆,这磨豆浆可是力气活呢,柯褚没跟着?”沐哥儿只是道:“我睡不着,先起了。”贾氏眼神有些怪异。她回屋后将这事跟满大说:“以前柯褚对沐哥儿可好了,怎么现在搬出柯家后柯褚对沐哥儿反倒不如从前了?”满大淡声道:“以前柯褚和沐哥儿新婚燕尔,正是感情好的时候,现在时间长了,那点新鲜劲过去,不也就开始平平淡淡过日子吗?”贾氏纳闷,“可这变得也太快了吧,你要想以前柯褚多孝顺的一个人啊,他都能为了沐哥儿跟柯家分家了。”满大不耐烦的说:“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满大的大儿子满互道:“娘,村口王家那对夫夫刚成亲时也好的如胶似漆,现在不也成天吵架,闹的整个王家都不得安宁。”贾氏略一思索,觉得有点道理。她思绪一转,“你们说,如今柯褚过的这么好,他会不会再娶一个?反正他有钱,养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