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书问:“它听柯褚的?”沐哥儿鼓起脸,“对,它跟夫君一起欺负我。”窈万书眯起眼,“他们怎么欺负你?”沐哥儿嘴刚张,还没来得及告状呢,柯褚就端着盘辣子鸡从外头走进来,面无表情道:“沐哥儿不好好吃饭,我让傻狗盯着他。”傻狗跟着摇头晃脑的嗷呜了一声,看着沐哥儿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家的熊孩子。众人默默看向沐哥儿,沐哥儿红着脸嘟囔,“它就只会跟夫君告状。”窈万书干咳一声把这件事揭过,“柯褚,我山楂收的都快放不下了。”柯褚直言道,“你得招人。”窈万书叹气,“对啊,但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我上哪招人。”柯褚提议道,“这附近不是有几个村子吗?你可以在距离这些村子都近的荒地上建个小工坊。”在窈山村附近的村子都是距离县城较远的偏僻村子,这种村子人少,但也简单。窈书摇摇头,“山楂干目前只有村里人在做,若是我们招村外头的人……”他话没说完,柯褚却能听懂窈书话里的意思。“工坊里不做山楂干,做山楂片。”柯褚笃定道:“山楂片的需求会比山楂干大许多,山楂干可以专门交给村里人做,山楂片就安排工坊的工人做。”“行。”窈万书也没跟柯褚客气,“还是跟山楂干一样的分成,你若是推脱,那这山楂片的方子我不要也罢。”柯褚笑着从怀里掏出山楂片的方子,“这是我来时就写好打算给你们的。”他估摸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窈万书挑眉,“柯褚,有时候我真不得不佩服你。”从某种意义上讲,柯褚简直是料事如神。窈书走进屋里拿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柯褚,“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其中五十两银子是还给你们的,还有五十两是这些时间山楂干的分成钱。”柯褚只拿了五十两,“剩下的钱拿去建工坊。”窈万书应了。若哥儿闻着从灶房飘来的香味,拉了拉窈万书的衣袖。他自认为不是多馋的人,可这味香的他实在受不了。窈万书这才意识到他们光聊着正事了,他起身道,“我去把若伯母也喊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让两家人正式见一面。若哥儿没阻止,沐哥儿抿唇偷笑。柯褚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笑得太明显。沐哥儿仰着张小脸看他,压低声音用自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要有嫂子了。”若哥儿轻咳了一声,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涨的通红。柯褚轻轻捂住沐哥儿的嘴,叹道,“乖一点。”若氏一走进堂屋就想给柯褚和沐哥儿下跪,柯褚眼疾手快的拉住若氏,“您可别啊,现如今您可算得上我和沐哥儿的长辈。”窈万书也忙道,“对对,哪有长辈跪晚辈的道理?”若氏被他们搀扶起来,红着眼坐下,“这次若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我和若哥儿该怎么办?”她和若哥儿相依为命多年,由于家里没有汉子,他们孤儿寡母没少受人欺负。在若哥儿小的时候,就曾有流氓闯进家里想对她行不轨之事,也是因此,若哥儿才会害怕在封闭的地方和汉子相处。当窈万书找上她说若哥儿被欧阳文绝带走时,她甚至想过若是若哥儿真出什么事,她也不会独活。若哥儿眼眶发热。他自小便没见过爹,娘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傻狗蹑手蹑脚的走到若哥儿身边,趁没人注意,快速的起身从桌上叼走一个大鸡腿。沐哥儿眼角瞥见了,大叫道,“夫君,傻狗偷吃!”众人猛地看向傻狗,傻狗浑身一僵,嘴里叼着的大鸡腿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它咧开嘴角,朝众人讨好的笑。柯褚黑了脸,一巴掌扇在傻狗头上。傻狗眼睛一瞪,愤怒的跳了一下。我都道歉了你还打我?它将脸凑到柯褚面前,眼睛睁的老大,满脸写着不服气三个字。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看!柯褚又拍了傻狗一下。傻狗更气了,它又将脸往前凑,恨不得把脸怼到柯褚脸上。来啊!你来啊!我扛揍!我不疼!柯褚:“……”一桌子的人都被傻狗逗笑了,沐哥儿抱着傻狗笑得直颤,“夫君,你别打它了,傻狗都跟你较上劲了。”窈书捡起地上的鸡腿,洗去鸡腿上的盐分才丢给傻狗吃。傻狗自认为得到胜利,昂头挺胸的走了。柯褚看不惯它这么嘚瑟,一个没忍住踹它屁股上。傻狗嗷呜一声脸朝下栽到窝里,又开始大骂柯褚偷袭。沐哥儿捂着肚子笑得嘴都合不拢,“夫君,我笑得肚子难受……”柯褚轻轻揉着他的肚子,没当回事,“行了,别笑了,吃东西吧。”沐哥儿渐渐觉出疼来,笑容跟着消失在脸上,“我真的难受。”傻狗耳朵一动,凑到沐哥儿身边直嗅,忽的眼睛一瞪,有些急了在沐哥儿身边跳来跳去,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声。众人一怔。柯褚看着沐哥儿额头上冒出冷汗,这才察觉事情不对,他将沐哥儿抱起来,大喊道:“郎中,快去请郎中。”窈万书反应最快,“我去请大伯。”窈大伯是村里唯一一个懂点医术的野郎中。沐哥儿疼哭了,“夫君,好疼啊。”柯褚脸都吓白了,“没事没事,郎中快来了,你再忍忍,再忍一会。”是他的错,沐哥儿今日说肚子不舒服时他就该重视的。正在吃饭的窈大伯一听是沐哥儿出事后筷子一摔就冲过来。窈大伯一给沐哥儿把脉,脸色大变,“他、他这应该是胎像不稳。”他又把了一次脉,“没错,就是胎像不稳。”众人大惊失色。柯褚腿都软了。沐哥儿什么时候怀上的?不对!沐哥儿一个月前性格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当时他明明察觉不对却还是没有去深究,是他的错。沐哥儿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他怀了?他不就是吃胖了吗?窈万书猛地看向柯褚,怒吼道:“沐哥儿怀了你还带他坐了一天的牛车?”若哥儿忙拉住窈万书,“柯褚也不知情。”窈大伯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万书,去让你大伯娘熬一碗保胎的药过来。”窈万书应都没应就狂奔出去。柯褚死死抓着窈大伯的手,“他疼,他肚子疼,有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窈大伯也很无奈,“我就是个山野郎中,只会开些药也不会扎针,我也没办法啊。”他这个郎中还是因为村里没郎中而被赶鸭子上架当上的。他平时也只会治一些常见的小病,这保胎药的方子都是他去跟其它野郎中学来的。他当时想的是村子里早晚有人会用上,为此甚至还让他媳妇保管药方。柯褚眼睛都急红了,他抓着沐哥儿的手抵在额头上,声音发颤,“沐哥儿,你别有事,你再忍一会……”沐哥儿已经疼的没有力气喊,他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柯褚焦急的模样,他还是扯起一抹笑,“其实也没、没那么疼……我吓你的夫君。”他的肚子疼是一阵一阵的,现在似乎也没那么疼了。比起疼,他其实上是怕,他怕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柯褚怎么可能看不出沐哥儿是真疼还是假疼,他喉咙发堵,一声都吭不出来。窈万书急匆匆的将熬好的药端来,柯褚看药还冒着热气,忙跟窈万书要来空碗。他将药在空碗里快速倒了几个来回才将药喂给沐哥儿。药还是烫的,但沐哥儿知道柯褚不敢再耽误时间了,还是乖乖的把药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