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傻狗会找过来的。”柯褚语气笃定,声音却在发颤。壮哥儿和尘勒没有马,只能跑回去,他们在半路上撞见狂奔的傻狗时就察觉不妙。“傻狗!”壮哥儿喊了一声傻狗,傻狗听见了没有理他,他脸色一沉,“跟上去。”沐哥儿一定出事了,否则傻狗不会这么害怕,傻狗找到涟哥儿时,涟哥儿正被拦在医馆外,涟哥儿苦苦哀求,“我家夫郎真的要生了,我不是来捣乱的。”一旁的产公躲涟哥儿躲的远远的。若不是这哥儿说给大价钱,他也不想接。倒不是看不起人,而是这哥儿浑身都是粪水,太埋汰了。壮哥儿越过涟哥儿冲进医馆,直接将里头的郎中薅了出来,“人命关天的事,你们还在乎臭不臭?你还是不是个郎中了!走!”郎中讪讪道,“我走,我走。”这哥儿又没有像刚才那个哥儿一样浑身是屎,好好说他会去的。尘勒截住路过的马车,甩出一叠银票直接将里头的人拉下来,里头的人本十分不悦,看到钱却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把马车让出来了。尘勒架着马车大吼,“都上车,快点。”他娘的,刚才听到涟哥儿嚷嚷的那句话,他全身都被吓软了。沐哥儿怀的是双胎,如今还早产了。现在他们只希望老天爷保佑,保佑沐哥儿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壮哥儿推搡着郎中和产公上车,回头见涟哥儿不愿意上来,抬手就将涟哥儿提了上去。傻狗没上车,它闻了闻味,朝跟尘府相反的一个方向跑去。尘勒连忙跟上,当看到傻狗停在知府府邸大门前的时候,他心里头一紧。“壮哥儿,你先带着人进去,我去找窈万书和若哥儿。”他低着头,不敢让壮哥儿看到他眼底的慌张。情急之下,壮哥儿没有多想,他拉着产公和郎中下车,门卫显然被人交代过,一看到狗就赶忙带他们进去。尘勒看了壮哥儿一眼,牙关一咬,扯掉马上连接着车厢的绳子,策马离去。柯褚让沐哥儿在知府府邸生产,只能说明一件事,尘府不安全了。若哥儿心心念念着沐哥儿,就算去看郎中,定也是会赶着时间回府的。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来得及,来得及拦住窈万书和若哥儿回府。若哥儿确实着急忙慌的赶回尘府,看到地上的粪水时,他只是皱了皱鼻子,并没有多想,可当他看到地上掺杂着暗红色血迹的水渍时,她心口一震。“沐哥儿出事了!”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他踉跄着往尘府跑,却没发现尘府此时异常安静。生了“等等!”窈万书突然拉住若哥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槛内暗褐色的痕迹。那是,血!门后映出的影子一动,电光火石间,他拉着若哥儿转身就跑。但,为时已晚。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转瞬就将他们团团包围。楚捈脸色阴沉的走出来,“柯褚在哪?”如果不是暗卫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柯褚敢背叛他!昨夜,烛光下,妖汀依偎在楚捈怀里。“自你跟我说楚铭隽有可能来侗州后我就好怕,我怕柯褚跟楚铭隽暗中勾搭,偏巧这几日下人们又总在说府里闹鬼,说是每到夜晚,柯褚住的院子里总能瞧见有黑影闪过,我也不知是不是我太草木皆兵了,听着总觉得那不是鬼,反倒像是暗卫。”楚捈嗤笑,“你觉得就柯褚那种人会有胆识培养暗卫吗?”“我怕的是那不是他的暗卫。”妖汀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道,“楚捈,你借给我两个暗卫吧?我想试试。”楚捈觉得妖汀是在胡闹,但在妖汀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答应了。他没想到妖汀会跟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当暗卫满身恶臭的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沐哥儿身边有楚铭隽的暗卫保护时,他先是震惊,才是狂怒。柯褚竟敢如此戏耍他!他恨不得将柯褚剥皮抽筋,想让暗卫去抓人时,暗卫却说柯褚和沐哥儿躲到知府府邸去了。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楚铭隽的授意。他这次带来的暗卫不多,他身为二皇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知府府邸抢人。窈万书只能将若哥儿拉到身后,厉声反问,“沐哥儿呢?”楚捈讽刺的笑了,“他们逃走了竟然没知会你?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少在那挑拨离间。”尘勒策马而来,直接朝暗卫们撞去,暗卫们下意识躲开,正好让出一条道,尘勒朝窈万书大喊,“去找知府!快!”窈万书眼眶一酸,拉着若哥儿逃跑。若哥儿回头看了一眼尘勒,尘勒将马一横,拦在暗卫面前,但没一会,尘勒就被暗卫拉扯下马。若哥儿眼眶一红。“别看。”窈万书料到了,他也猜到尘勒同样料到了。尘勒早已料到这趟会有多危险,明知自己可能会死,尘勒还是来了。因为,尘勒若不来,来的就会是壮哥儿。若哥儿回过头,死死咬紧牙关。暗卫离他们越来越近,窈万书缓缓松开了若哥儿的手。他虽不会武,但凭他男儿的身躯,也能挡住暗卫片刻时间。若哥儿察觉到手心滑开的手,眼泪夺框而出。他摇头祈求窈万书不要,窈万书朝他笑得如初见般温柔。“差不多了,眼睛都要瞎了。”一道黑色人影从他们身侧闪过,嫌弃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若哥儿和窈万书惊愕的回头,一个眼生的黑衣暗卫替他们拦住了追上来的暗卫。若哥儿当机立断提起衣摆就跑,还不忘扔下一句,“记得去救尘勒。”左暗卫一个踉跄,差点被敌人砍中。他嘴角抽搐,“你当我是驴吗?”若哥儿没听见,若哥儿已经跟窈万书跑远了。窈万书拉着若哥儿停下,“别跑了,你肚子怎么样,会不会难受?”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怕的是胎儿出事。若哥儿摇头,“不疼,没什么感觉。”窈万书紧绷的身体一松,“好,不愧是我的种。”若哥儿黑着脸拍了窈万书一巴掌,“快走!”另一边,尘勒鼻青脸肿的趴在地面上,已是奄奄一息。“你个……狗杂种!”他还在骂,眼里浸着泪。楚捈将府里的下人全杀了,门口那滩血是管家的血。楚捈面容一扭,拔出身侧暗卫的刀直直朝尘勒砍下。光下,刀刃亮的有些刺眼,尘勒闭上眼睛,心里头却忍不住庆幸。幸亏来的人不是他的夫郎。他夫郎那么好的人,就该长命百岁。身体腾空而起,风吹的有些冷。他纳闷,怎么灵魂还会感受到冷意?老人不是常说死人都无知无觉的吗?“你没死就吭一声。”耳边传来的声音吓得尘勒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被人像沙袋一样扛在肩头。他扯了扯嘴角,倒吸一口凉气后道,“我觉得我应该还活着。”左暗卫,“啧。”死了他还能把人给扔了,没死他就得把人扛回去。尘勒:“……你刚才是不是啧了一声?”“……没有。”“就有!”激动之下,尘勒扯到伤口,疼得哎哟出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他手背,他仔细一看,是血。他一怔,抬头往上看,只看到左暗卫左肩头一片暗红。是眼前这个人,替他挡下了楚捈那一刀。尘勒心口一酸,“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左暗卫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放你下来啊,可人还在后面追着呢。”他骂道,“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尘勒默默抱紧了左暗卫的腰,“侠士,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