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哪个女子的眼,就时时带在身侧。
喜欢哪个女子的手,就专用于磨墨送笔,端茶递水。
喜欢哪个女子的脚,哪怕隆冬时节都需赤足光脚,不准穿鞋。
……
张颜芙蹙紧眉尖,只觉心气有些微微不顺,
“他以前素来是个清心寡欲的,那些不入流的歌姬舞妓,才貌不佳,品性低劣,也不知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才这般勾缠赖在了他身旁!”
彩云立即安抚道,
“那些都是小事,待姑娘入门做了当家主母,她们皆要看姑娘的脸色行事,届时想要如何拿捏,还不是任由姑娘心意?”
听了这番话,张颜芙才觉得万事都顺心遂意了!
她略施脂粉装扮一新后,在婢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不过并未吃太多,毕竟大婚在即,为了能在那日更容光焕发些,也要保持盈盈的身姿才是。
放下筷箸,张颜芙踏步出门,就准备要去祖母的院子请安。
此时偏房传来一阵拉扯厮闹声,一个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丫鬟,被其他婢女拖拽着架到了张颜芙身前,直直跪跌在了地上。
“姑娘,原想着婚事在即,便吩咐碧波将吉服从衣柜中取出拂拂尘灰。
谁知着小蹄子竟这般不长眼!手下也没个轻重,居然碰落了吉服上的一颗东珠!”
“求姑娘明察!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吉服年份有些久远,衣裳上的金线有些朽坏了!那颗东珠不是奴婢有意捧掉的!求姑娘饶命!求姑娘饶命啊!”
大婚之日的吉服,乃是张颜芙这么多年来,不经她人之手亲自缝制而成,华贵的衣料上,用金线绣满了各式各样象征着吉祥的图案,由衣襟至裙摆,上头镶嵌的一百零八颗东珠,是从几千颗中精选而出的珠王。
是张颜芙视若珍宝的心肝之物。
还好,还好,东珠掉落,紧紧线好歹还能缝上去!不会耽误婚期!
可这到底不是什么好兆头。
且那哭喊告饶的婢女,嘴中竟还叫嚷着什么“腐朽”“败坏”“掉落”等不详之词,简直就是晦气至极!
张颜芙居高临下,冷眼斜乜了那婢子一眼,铁面寒声道,
“如此紧要之物,却这般不仔细,那爪子留着也无用,便甭要了,直接砍了吧。”
但凡于这门婚事有碍的,她定决不姑息手软!
这世间若有谁敢做她嫁给李渚霖路上的绊脚石,那便休要怪她下手无情!
经历过长途跋涉之后,阮家诸人都觉得疲累不已,歇了好几日才将元气彻底养了回来。
除了休息的时候,稍有些精神的时候,阮丽云与阮青梅便支使着仆婢们将箱笼中的物件搬娜出来,其中的贵重物品全都收到了库中造册落锁,其余用惯了的家具器具,按照扬州宅邸时的使用习惯,全都恢复原状。
阮珑玲的心思,除了想着如何给给安哥儿聘请名师教习,其他的大多时候,全都放在了生意上,入京之后,她只浅浅歇了半日,就去将阮家商行在京城中的铺面全都巡视了一遍,查过账???本无误之后,就抓着掌柜商讨,如何拿下承接首辅大婚这笔单子,能在京城的众多商铺中脱颖而出。
她心中清楚,京城中的商行商铺何其多?阮家商行在京中成立不过仅仅三年,无论是拼人脉、拼财力、拼关系……根本就不可能可以争得过它们。
莫说想要吃肉了,只怕连喝汤都没有资格。
若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还需另辟蹊径!
“桂娘子,想要承接这桩喜庆红事,按照正常流程走想来是行不通了……咱们商行中有没有什么门路,能穿针引线搭上首辅府,又或者是富国公府的主事仆妇?”
阮家商行话事的桂娘子,是浸*淫在商场多年的京城人士,很是得力尽心,闻言眸光一亮,福至心灵立马明白了东家的想法。
无论太后如何派宫中女官来甄选商铺,可最后能拍板的话事者,终究还是首辅与张颜芙二人!若是能与这两府的主事仆妇熟稔些,关键时刻她们在旁帮腔上几句,定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首辅府估摸着行不通。
首辅大人御下极严,府内的仆侍婢女皆是用了几十年的家生子,从不随意与外界走动过密,生生是铁板一块,若是冒然去穿针引线,一个不慎被当作是打探消息的乱臣贼子,那便是灭门之祸……”
首辅的恶名,阮珑玲远在扬州是倒也听说过的,可那时她只当听了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等心狠手辣的罗刹权臣,实在是她这样的商女可望而不可及,一辈子不会有交集的存在。
可现在置身在京城中,那些骇人听闻的传闻,便变得格外具象,说不定整个阮家一个不慎都会被牵扯其中,使人光想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若说富国公府,倒确有活动的空间…”
“东家,正巧那富国公的嫡次女、即将嫁给首辅大人的张家娘子,缺了件拜堂成亲次日,穿去给公婆奉茶的晨礼袍,前阵子命婢女在全城瞧了许多绫罗衣料,挑出来七八家好的,让明日前往富国公府,递去张娘子的面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