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皂吏声音嘶哑,“是叶家堡!”
这什么大喘气!
内乡县令一下子又活过来!气道:“给他水喝!”
旁边放人赶紧解了腰间的葫芦递过去。那皂吏吨吨吨灌了一通,嗓子可算好点了,终于说了囫囵话:“不好了大人!叶家堡开杀戒啦!”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这又是内乡县令一直以来担忧的另一件事——豪强做大,再不受约束,肆意妄为,横行乡里。
虽然,本来他们也就没有能约束地头蛇的能力。
但好在叶家堡一直就有仁义之名,还真没干过什么横行乡里的事。
内乡县令不太信,喝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叶家堡的人?”
叶家堡轻易不能得罪,可不要生出什么误会。
皂吏急道:“绝不会认错,就是叶家堡!”
县令本已下马,听得皂吏信誓旦旦,又急惶惶上马,感觉嘴角都要起燎泡了:“快走,快回去看看!叶家堡好好地,怎地对乡里乡亲的动起手来了?”
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下去了。
要不然……挂靴回乡去?
不料皂吏扯住他马缰:“不是,大人!叶家堡杀的不是咱们乡民,是流民。”
县令顿住。
皂吏道:“狗胆外乡人,居然抢粮!这次不是小偷小摸了,是明抢!一看就是有预谋的,都是青壮男人。这些外乡人下手可狠了,急了眼,是不要命的打法。咱乡里乡亲都是老实农人,哪敌得过这疯狗似的打法。竟叫外乡人打死咱一个乡民。”
“万幸!正赶上叶家堡大小姐带人出巡!大小姐飞马而来,刀光一闪,那人头就飞啦!血溅得有三尺高!一下子,所有人都傻了!”
“抢粮的人全被抓住了,直接就地审问,几个煽动领头的直接被砍了头!其他的,捆成一串带往咱县城去了!”
听说杀的是流民,县令倒是不着急着慌了,但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很奇异,听说叶家堡这样大开杀戒,他同时感到了安心和不安两种极为矛盾的心情。
安心是叶家堡终于雷霆出手,镇压这遍地火星。
不安是隐隐有种猛兽出笼,再难驾驭之感。
虽然,也从没驾驭过。
反正就是又踏实又不踏实,被两种情绪裹挟着,真真好难受。
他问:“往县城去干什么?”
皂吏道:“说是找大人你。”
“我们是听了消息急忙忙赶过去,半路遇到的。那些人浑身是血,绑了一串。乡里乡亲都顾不得收割、晒谷,全跑来大路上看。”
“吓,那大板车上拉的都是尸体,车子一颠,一颗人头咕噜下来,差点惊了我的驴!”
“走,路上再讲。”
县令一扯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