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溪桥跟温英谋面面相觑。
温英谋却问仵作:“此物为何会在这里?”
仵作指着施武颈间的那点痕迹:“有人从这里将银针刺入,顺着颈脉被血带着进了心室。”
“进了心室,会怎样。”
仵作苦笑:“大人,想想就知道这人必死。”
温英谋明知如此,只是多问清楚点儿,也让田溪桥听得明白。
田溪桥皱眉:“有人用针刺了施武?是薛十七么?”
“他玩刀枪的手,哪里玩绣花针。”
田溪桥一震:“是个女子?”
温英谋张了张口,啧道:“总之,有了这根针,便能证明施武不是薛十七郎所杀了。”
“什么?”田溪桥震惊:“人人都看见了,凭这个就要推翻?也别太把人当傻子了。”
温英谋没理他,看向仵作:“你方才说针入了心室必死,那我问你,假如那人在针没进心室前就死了。这针还会不会进心室?”
仵作摇头:“大人,银针是被血带着进心室的,人若死,血流立即会停,银针必定不会出现在心上。”
“听见了?”温英谋看向田溪桥:“虽然薛十七郎曾痛打他,但在打他之时,他必定还是活着的,所以这针才能动……因为针进了心,人必死。现在银针已经进了心。那施武就是死于银针,而后才被薛放补拳。这么说你可明白?”
田溪桥觉着他的话听来似乎无懈可击,但……
“等等,施武的头你也看见了,你难道要说,薛十七打的他这样,他还能活着?”
“这可不一定……”温英谋往门口走了几步,避开那血气味道:“毕竟这有很多可能,只要没有银针在那里作祟,施武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但银针已经把害死了,所以绝不能武断地就说是薛放杀死了他。”
田溪桥被他绕的几乎糊涂:“这诡辩,亏你怎么想得出来。”
温监军道:“银针在那里,你我都看见了,这是诡辩么?这是真相,虽然是很少有人会相信和接受的真相。”
田溪桥明白他的话。
毕竟如今众人都认定是薛放打死了施武,如今拿出这根针来,告诉大家这针才是杀死施武的元凶,十个人里只怕有九个是不会相信的。
就算田溪桥是有名的软硬不吃,拿出这套说辞,也未必会服众。
田溪桥呵地冷笑:“原来,温大人是想把我架到火堆上烤。”
温英谋微笑:“那就得看田通判敢不敢做这个‘殉道者’了。”
田溪桥道:“说来,到底是谁用的这种手法害死施武……难不成是俇族的什么女子?不对……”
他突然想起来,瞪着温监军道:“我方才问你谁把这个意外告诉了大人,你说是……一个狄将军都想要的人,狄大人想要的,怕不是个女子吧。”
温英谋可没有回答他。
只是扭头吩咐仵作收拾妥当,才拍拍田溪桥的肩:“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意外,这件事我未必做的了主。审问那边你且暂停,如何行事,我需要请示将军。”
田溪桥见他避而不答,便冷哼了声:“叫我来就是要速战速决的,你现在弄这些,随意。只是你得尽快,这件事不赶着处理,势必会影响到大将军的威望。”
两人离开了验房,往外而行。
门口道别,田溪桥一路向外,却见有个侍从快步匆匆地进来,像是有急事。
田通判来的时候,还未如何,此时出了监军所大门,却发现之前在巡检司大叫大嚷的那个士兵,提着两包药,身边还带着一只狗,正在那里眺首向内看。
田溪桥问门口侍卫:“什么事?”
侍卫道:“回通判,那是郦阳县薛旅帅随行之人,来此找人的。”
“找人?”
“是,是一位大夫……”
正要说,又见一个内侍从外跑出来:“谁是屠竹?”
屠竹见叫自己,忙道:“是我是我。”
“你来。”那人向着屠竹招手,又对门口的侍卫也一招。
侍卫忙赶了过去,那人低低吩咐了几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