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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道清淡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方圆一愣，反应过来是陈斯聿在和他说话，后背一紧，难不成要被训斥了？他顿时手也不敢洗了，诚惶诚恐地弯了弯身，说道：“抱歉，陈总，刚刚是我公私不分了。我只是看见许小姐十分优秀，就想给我家侄子争取一下。”陈斯聿瞥了一眼水龙头，随手关上了，淡声道：“你还挺有眼光。”“？”方圆懵了。他还没缓过神，就听到男人低声道：“她刚分手，目前只想专注工作，没有恋爱的打算，你们也别打她主意。”作者有话说：暗戳戳地掐桃花◎喜她对陈斯聿的感情变质了◎蒋言礼打算亲自将人送下楼，许知雾下意识走向左边的电梯，他喊住她：“许小姐，走这边。”许知雾脚步顿住，就听到他解释道：“那台电梯是董事长专属电梯，我没有权限。”她眉心微跳，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大家看她的表情都那样意味深长。她刚要往另一旁走，就看到不远处，陈斯聿往这边走过来了。她默默地垂下眼睫，没有再看他，他刚开始表现得那样冷漠疏离，自己也不能自作多情了。但是，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我送她回去，你去忙吧。”陈斯聿说道。语调很淡，就好像完成任务一样公事公办。许知雾听着，莫名心里就有点烦闷，瓮声瓮气地说道：“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不耽误您的时间了。”陈斯聿眉心微紧，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许知雾就对蒋言礼说道：“能麻烦您帮我刷一下卡吗？”蒋言礼一时之间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愣愣地刷了卡，电梯门打开，许知雾道了声谢谢，就踏了进去。旋即在两人的视线里，快速摁了电梯键，身影消失在了电梯门后。陈斯聿紧抿双唇，蒋言礼看了一眼他的神色，试探着说道：“许小姐是生气了吧？”陈斯聿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不用他说，他自己有眼睛。蒋言礼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有点憋闷的样子，偷偷笑了一下，然后在陈斯聿冷下来的眼神里，强忍着止住了笑意，提醒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伤心了，你刚刚全程表现得太冷漠了，就像不认识她一样。”“我是不想让她认为是靠走后门得到的这个工作机会。”陈斯聿沉声道。许知雾在他面前，偶尔会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落差感，让他忍不住就想抚平她眉心的褶皱。他害怕自己太过干涉这个面试，又会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自卑。她就像是温室里的玫瑰，他总想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但又害怕自己的呵护让她觉得是负担，能够沐浴在风雨中才会让她觉得骄傲和自豪。“但这份工作本身和你就分不开不是吗？”蒋言礼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来这里？”蒋言礼问道，声音里多了一丝正经：“既然她骄傲又优秀，如果真的对老同学的功成名就很介意，那她不就更应该远离你吗？眼不见为净，天天看着更闹心吧？”陈斯聿愣了一秒，反问道：“我看着很让她闹心？”“……”蒋言礼无语了一下，“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以她的性格，她完全不会来这种会让她陷入谣言困境的公司吧？”说完，他拍了一下额头，惊叫道：“不对，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这么在意她的想法干什么？”“我们是高中同学。”陈斯聿喉结滚了滚，说道。“我们还是大学同学呢！也没见你多关心关心一下我啊？”蒋言礼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将一张脸凑到陈斯聿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不对，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刚刚人家方经理要给许小姐介绍对象，你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是不是吃醋了？”“她刚分手，现在不适合谈恋爱。”陈斯聿指尖抵着他的肩膀，眉眼寡淡地将他推远了一点。“那你是不知道，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蒋言礼一副经验十足的语气说道。陈斯聿冷冷地看他一眼。蒋言礼直觉自己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一点都不惧怕他现在的样子，甚至还激动起来：“你说你对老同学这样关怀，感情生活是不是也要关怀到位？干脆你当她男朋友吧，带着她走出失恋的阴霾。”越说，他越觉得这个事情很可行：“你要是用你这张脸去勾引她，她指定迷糊，不得被你拿下？”陈斯聿嗤笑了一声，不耐烦地转身就走：“你以为她和其他人一样肤浅吗？这些破招数你自己留着用吧。”蒋言礼哼了一声，别以为只有男人是视觉性动物，女人同样也是。同一句情话在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都是不一样的。陈斯聿回了办公室，眼前浮现出许知雾离开时的表情，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坐在椅子里，对着微信聊天框，眉头紧拧，却比面对难缠的生意还要纠结。犹豫良久，他还是给许知雾发了一条消息。【c：坐上车了吗？】许知雾回得很快：【嗯。】就是态度有点冷淡。他看着昨天两人互道晚安的聊天记录，许知雾一贯喜欢发一些可爱软萌的表情包，现在那只布偶猫就显衬得这个冷冰冰的“嗯”字格外可怜。他指尖摩挲着手机金属边沿，搜索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同款表情包，发了过去。【c：注意安全jpg】另一旁，许知雾看着这个表情包，并没有多开心，反倒更加气闷，怎么？巴不得把她送走了吧？还一改往日作风，发什么表情包啊？她低着头，红唇紧紧抿着，一张俏脸上满是郁色。一转头，目光落在车窗上的倒影时，她顿时愣住了。自己怎么一副委屈失落的表情啊？她被自己的这个模样吓到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陈斯聿给她提供工作机会，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唇色微白，从一开始，陈斯聿对她就态度和善，时至今日，他几次从天而降的解围，这似乎让她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她似乎错把他的教养，当成了温柔。今天他冷淡疏离的样子，无疑是当头棒喝，让她瞬间清醒。她似乎是越界了，对他做不到公私分明……许知雾心里冒上这个念头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密密匝匝的鸣笛声，出现得太过突兀，搅得人心烦意乱，慌乱之余，又多了几分无处遁形的狼狈。她想，也许，她对陈斯聿的感觉并不纯粹了，或许是在她不知不觉中，她的感情就变质了。不，一切其实都是有迹可循，在潮湿雨夜下默不作声的坚定守候中，在慌乱不安的街头，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前，她的心动，都烙下了痕迹。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划开手机屏幕，一条微信消息安静地躺在聊天框里。【c：我刚开始说的走过场，意思是，你足够优秀到不需要我也能得到你想要的岗位。而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大家怀疑你的能力。】许知雾眸光微动，心底深处突然泛起了涟漪。陈斯聿提过几次面试不过时走过场的言论，她便下意识地认为，他稍稍行使了他作为董事长的权利。所以在她踏进那间会议室的时候，蒋言礼的表情才会那样震惊。他的刻意避嫌，也不过是想让她问心无愧。沉默了半晌，她倏地坐直了身，对着出租车司机师傅急声道：“师傅，麻烦掉头，回出发的地方。”司机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地踩下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