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尔倚在栏杆上,无神的极目远眺,夜晚的妖精海真的很美,有一种画眉少女般的妩媚,也有一种故事里妖精的神秘。
米色的大衣无声的盖在了身上,伊莎贝尔偏过头望去,看到那个总是耸拉着眉头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旁,他看上去精气神似乎不错,但是眼底的憔悴却愈发严重。
两个人肩并着肩靠着,耳边只有风声和水声。
“抱歉。”
在看了一会风景后男孩率先开口了,他并没有斟酌语句,而是话根本不过脑子的一咕噜倒了出来。
“擅自了解了你的一些隐私,虽然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但是擅自知道这些是我的错,我会承担一切后果。”
这哪是道歉,不如说这更像是通告,说我错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全担着,你打死我我也一声痛都不会喊。
路明非说完自己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这特么说的都是啥跟啥啊!这不是找抽吗?
而伊莎贝尔却罕见的没有回话,她继续极目远眺,目光似乎要以这里为起点穿越整片妖精海。
湛蓝的眼眸中倒映着无数的景色。
男孩也缄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看不懂这个已经跟了自己一年的女孩了,这一年里女孩的表现就是乖,很乖,他说什么女孩都会听,他做什么女孩都会跟在身后,可是现在的她看上去清冷而又妖秘,似乎由内而外换了一个人,可是那种相处很久的熟悉感却始终笼罩在女孩身上,让路明非从来不觉得她遥远。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路明非明明是来道歉的,可是那张嘴怎么也张不开,见鬼了,他这前20年到底都活了个什么东西,也追过女生啊,怎么嘴还是那么笨,不该说话的时候心底里烂话一堆接着一堆,而在该说话的场合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
秘书小姐终于主动开口了,她叹气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恨铁不成钢,但是嘴角不知何时还是挂上了微笑。
“主席啊主席,您还真是一个笨蛋呢。。。。”
一边轻叹,伊莎贝尔一边将米色的风衣脱下放在栏杆上,白色的蕾丝裙摆与褐色的波浪长发在晚风中轻舞,而安铂馆方向透来的灯光宛如舞台上白炽的明灯照耀的她不可方物,就像是亚瑟王传说中居住在妖精海里的那位妖精。
伊莎贝尔伸出双手提起裙摆的两边,三英寸的罗马鞋轻轻踮起,两脚交错站立,对着路明非微微俯身。
来支舞吗?
这再也明白不过的姿态让路明非懵了懵,他真的看不懂这个女孩了,她曾经躺在病床上用最发自内心的声音说她恨跳舞,恨自己家族给自己带来的一切束缚,现在他帮她摆脱了束缚,可是现在她又保持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诚心的邀自己共舞。
路明非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出去了,他倒是更像这次舞蹈中的女方,被男方发自内心的诚意所打动于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不远处安铂馆方向的传来了音乐,正是探戈,路明非对探戈一无所知,只知道探戈分为墨西哥探戈和阿根廷探戈,一个舞姿优雅一个奔放豪迈,为数不多的舞蹈经验也是来自一年级,来自和芬格尔和零的共舞,那两次中和芬格尔一起跳的时候他们像两只发情的公狒狒,和零一起跳的时候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便会随着音乐起舞,他踩对了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作仿佛都接受过数以万次的锤炼,舞者般的洗练让他的动作丝毫不逊色于伊莎贝尔。
“对,哥哥,这才是你嘛。”
不知何时,连面前的舞伴都变了,变成了一个同样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笑容的路鸣泽。
路明非并没有说话,他始终垂着眼睛,似乎眼前的家伙是谁都可以,他都会完成这支舞,他的舞步逐渐强硬,他开始摆脱了双人舞中弱势一方的地位,他开始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成为主导者,小魔鬼也只是在出现的时候作怪了一句,之后便一句话也不说,而和路明非对舞的时候他瓷娃娃一般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那魔鬼一般的笑容。
音乐逐步迈上高潮,路明非的脑袋中却愈发胀痛,这次的探戈曲应该只是一首再普通不过的音乐,可是他却从中听出他参加3e考试的痕迹。
但是音乐中带来的并不是悲伤,而是喜悦,终于逃出囚笼的喜悦,还有不舍,即将失去自由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