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仅按照第一个方法踏实修行,这修炼法自然是最为正统的法门,但若按照后两者去修行,以掠夺他人精气神,滋补自身修行,却又显得有些偏向魔道路子。”“也不知道这陈禹公,当初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修行法。”陈寻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抹困惑,但瞬息过后,他又将这抹困惑掩去,转而缓缓吐出一口胸中浊气,不欲再深入细思这修行法的来历。“且不说这陈禹公若修行不成,此刻应已老死,纵是他修行有成,尚未死去,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又怎能跨越千山万水寻到他。”“更何况与其关心这功法来历是否为魔道,还不如关心自己修行如何。”“法诀终究为死物,重要的还是看使用者如何去运用。”“只要自身心正无邪,持身不歪,这点墨修行法哪怕真是魔功又如何。”陈寻暗自肯定自身想法,随后又抬手招出一株碧绿色的小草和一朵飘渺白云。这后者是在他感悟云游苍山图时,就获得的真灵,只是前两年他一直未曾修行,所以这白云他也不曾发现,而今他创出了点春图,入了修行之门,得获了碧绿小草后,这白云才被他发现。而这一发现,也令陈寻兴奋不已。要知道在点墨修行法的记载中,若想得到这样的画道真灵,至少要画出数百幅名画,或十数幅传世之作才能有一丝机缘。但人之一生经历何其有限,能画出十数幅名画就已经是侥天之幸,更何况百幅名画亦或十数幅传世之作。所以他能通过感悟画作,与绘制第一幅画,就前后获得两个真灵,这不仅称得上是走运,甚至说一句上苍眷顾都是可以。“至于这真灵的作用,”陈寻将体内灵气往手中小草涌去,不多时,一道碧绿微光便将他的周身覆盖。感官也在此时不断放大,原本仅闻到一丝的泥土清香,也在一瞬间扩展十倍,身体较之先前也更为轻盈,更为贴合自然,仿佛自身彻底地融入进了周遭环境之中。若在与他人对决时将此法运用出来,当可令自身天地与外界天地更为融合协调,进而使进攻时所消耗的灵气体力相应减少,同时灵气恢复速度也能较之以往快上一倍有余。真正的达到持续续航,消磨对手的作用。且除此之外……陈寻感应着真灵体内一道尚未被描刻的符箓,只要他依照自身修炼法诀将法术描摹上去,这真灵便可将这法术存储起来,用时可随心发出,不用时可积蓄在真灵体内,以做蕴养。凭此能力,一旦他在与敌手对决时发出,这不仅意味着多出一道法术,一个后手这么简单,更是意味着它将成为扭转战局的核心所在!毕竟谁又能料到,一个真灵体内还能出现术法。至于第三,则是这真灵与真灵之间还能互相组合,彼此间意境相互纠缠,形成一体,从而做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大大地提升了陈寻的自保能力。体会着画道真灵所带给自己的种种便利,一时间,陈寻对于深入修行点墨法的心,也越发热切起来。要知道他在宗门内修行的修炼法,可从未有过能修炼出类似真灵的东西来。甚至依靠宗内修炼法打下的修行基础,在陈寻当下看来也不过是点墨修行法中评为中下的存在。若是他能将这修行法带回主世界,将自身修行基础转换过来,他的修行速度定然会快上许多。想到这,在确保体内灵气彻底温顺后,陈寻也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有对这点墨修行法的认知越发细微深入,他才能更好地达成自身所愿。而实现这目的的前提,便是他需要观看更多的景,更多的画,从而领悟更多的意境,做出更多的名画,乃至传世之作!……清风吹拂,涤荡着庭内浓郁的花香,也吹起了众人的欢笑声。“那位就是作出点春图、沧雪破云图,还有千江奔流图的陈家少主,陈寻?”望着高台之上的俊美少年,台下被陈府邀请参与宴席的一众宾客也纷纷议论起来。“确实是他,”安淮盛抬头看了一眼高台,随后低声回应了身侧同伴一句,“听说这陈家少主但凡出入于宴会之上,都是着月牙锦袍,系双环翼佩。”“原以为今日陈府宴客,庆他又绘出一幅千山抱鸟图的传世之作,他会换身装扮示众,却不想他仍是着以月白袍,丝毫不在意他人对他的看法。”“在这江左乃至江东、江北等地,谁人不知这陈府出了一绝世天骄,五岁于雨中画出传世点春图,八岁又于沧雪江上,倚楼笑绘千江奔流图,今朝年岁十二,于春外楼前又做得千山抱鸟图,引无数鸟儿绕楼三匝而不休。”“这样的天才,莫说只是着一件常见的月白袍,纵是今日着一单衫示众,又如何。”赵宸摇了摇手中折扇,对于安淮盛认为陈寻有些许不尊重他们的想法,没有半分认可。“声名远扬者,本就为超脱我等,于他眼中我们与街边小贩也没什么不同,他又何须理会我等看法。”“要是我能如他一般,年纪轻轻便绘出四幅传世之作,我比他还要骄矜。”赵宸说到这,看向高台上陈寻的目光,也越发火热起来,好似陈寻就如他的挚友亲朋一般。安淮盛见状,面上表情也不由得微微一变,他刚才在府外见这赵宸于四马牵拉的华贵车中下来,想着这种阔少向来不喜别人踩在他们头上,他才借着陈寻衣着问题,隐晦地贬低一下对方,以讨好迎合赵宸。却不想赵宸竟然是这陈寻的迷弟!他的这些话不仅没有拍好马屁,还反拍到了马腿上。安淮盛木着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组织什么语言继续说下去。不过赵宸却没有在意身侧之人的面色变幻,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高台上的陈寻看,嘴中还小声嘟囔着:“你说我现在上台问他要一幅墨宝,他会不会同意?”“这……”安淮盛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赵宸又很快地摇摇头,有些苦恼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了?若是他开了我这个口,这台下这么多喜欢他字画的人,不得都找他要!”“一幅笔墨哪怕只有几个字,这么多人也得写到傍晚,那这庆会,不就是白庆了吗?”“更何况我先找他要,后面找他的人多了,他会不会对我心生不满,觉得我开了一个坏头。”“到时我若与他相交,不就是白白先惹了他厌弃。”“不妥,不妥,”赵宸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打了一个激灵后,也将堪堪迈出一步的腿收了回来。而一旁的安淮盛在看完赵宸这番表演后,也不禁呆了呆。他不是没有见过身边人,对身负名望者有所崇拜,甚至在他认识的人中,许多人都有着自己的信仰崇拜,比如书生崇拜当朝文相、无识脚夫崇拜私塾夫子,乃至画舫女子也会崇拜青年俊才。但这些人的崇拜都让他感觉乏味无趣,无甚稀奇,唯独身边这赵宸,对方对于陈寻的崇拜,仿佛刻入了骨子里。这事情都还没有发生,陈寻都没有开口说要不要给他墨宝,赵宸就完成了自我脑补的闭环。纵使安淮盛见过诸多大风大浪,也被赵宸这一手弄得沉默起来,先前还想说出的讨好话语,也都被他尽数憋了回去。不过对于台下众人不一而足的反应,台上的陈寻却没有半分理会。他前日绘出千山抱鸟图后,便感觉自身瓶颈有了松动迹象。为了尽早破开瓶颈,他这两日一直闭门未出,直到方才被芸娘强拉出来参加宴席,他才是透了口气。不过也正因此,在急攻骤缓之下,困了他足足半载的练气六层,终是被他突破,这也意味着他正式步入了练气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