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棠冷呵一声,不理会她。
然而,横波见他这反应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若会说闲话的是黑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只见她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再度掀开了车窗前的布帘,在一众蹲在运来的工料旁的汉子中精准地找到了已然“脱胎换骨”的黑风。
此刻他正蹲在黄土大地上,一手一个烙饼,左一口右一口地大口啃着,那潦草的样子混在人群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横波指着他对沈归棠露齿一笑:你放心,我也给他送了,他不会说闲话的。
沈归棠:……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这饼有些难以下咽了。
就在沈归棠改变主意准备让横波去取茶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沈大人,我家主子请您过去一道用膳。”
虽还未见其人,然沈归棠已经根据声音分辨出此人便是姬润身旁名唤阿茶的小厮。他放下手中烙饼,拉开马车的门帘,只是或无意或有心,身形恰好遮住了车内的横波。
“谢姬大人相邀,沈某这就却之不恭了。”
沈归棠随阿茶行至一间从外饰上看便要比一众马车豪华宽敞许多的马车前,阿茶躬身请到:“我家主子已在里面侯着了。”
他话语一落,车前帷幔被车内人一把揽开,露出姬润那张看久了竟也会觉得眉清目秀的脸,“沈老弟,快快上来。”
沈老弟?沈归棠眉梢一挑,看来这顿饭是不能白吃了。
他面上带笑:“不知姬兄喊愚弟前来所为何事?”
姬润嘴角上的腮帮子肉微微颤动,这沈归棠是个难对付的,给他个梯子这就和他们老姬家扯上关系了。
然而自己毕竟有求于他,姬润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先招呼他坐下,又指挥身旁侍女为他添上一份碗筷。
“想来贤弟没用上午膳吧,我正巧不喜独自用膳,落寞得紧。你我二人在这荒郊野岭的至少还得待上个把月,今日便好生熟悉一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沈归棠已经略微猜到姬润有何用意。果不其然,一顿宾主尽欢的午膳后,姬润终于向沈归棠道出自己眼下的难题。
“你我皆心知肚明,陛下此番虽明面上说是重新修整陵墓,但其实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将正德皇太后与先帝同葬。”
先帝死于征平二十一年,距今已是十三载过去了,早已和元后同寝封陵了。
况且自古以来卑不动尊,自然不可能因为正德皇太后而不封先帝的陵寝。故而,正德皇太后若是想入皇陵,只能在先帝陵寝附属之地单独建个小陵,是为同茔异穴。
其实这才算不违祖法,毕竟正德皇太后虽占了个“正”,实际上不过是先帝的继后,怎么也越不过元后的份位。
可姬衡显然不是如此想的,他大动土木重修皇陵一则是为了以先太子之陵震慑贤王,另一原因便是为了让正德皇太后真正坐实这个“正”字。
只是,姬衡没有明着说,姬润这个做臣子的却不能体会不到君上的深意。
所以难题便来了,这正德皇太后究竟应该葬在哪里?
与皇帝同陵?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