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温斯和有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不知他有没有处理好家中的困难,她不信这么好的四哥哥会是温斯和怀疑的坏人?。
偶尔夜里做梦甚至梦到了九岁落水的那?一幕,窒息的水域深处,她紧紧握住温斯和充满力量的手臂,喊着“四哥哥”醒来,握住的却是戚延的手。
“做梦了?”
戚延紧紧拥她入怀,擦着她额间湿汗,嗓音低沉。
“梦见什么了?”
“我九岁落水时……”温夏喘着气。
戚延无声?片刻,灯光熹微的帐中,唯见他棱角明晰的轮廓。也许他在遗憾九岁时赶走她,又在揣度她这声?四哥哥。
“是你四哥救的你?”
“嗯,他救了我一命,当时岸上没有下人?,我追着长?生。”
“长?生是谁?”
温夏微顿,想起膝上可?爱慵懒的胖墩:“我以前养过一只猫。”
衾被?之中,他摩挲着她手指:“如今朕在,朕一身武艺,不会令你再失足遇险。”
他道:“你与?朕说说你四哥。”
“他……没说好说的,他的事皇上都知晓,如今久久没有回信,只怕是家中有难,还尚未脱身吧。”
温夏枕着戚延手臂,即便背过身,他也时常会这样抱着她入睡。
龙床里侧许多软枕,温夏随手拿了一只拥在怀中,这梦醒来,一时倒也睡不着,便问:“你床中为何有这么多软枕?”
还都是小动物的模样,怪可?爱的。
戚延微顿,拥了拥她,鼻息自后?喷薄在她耳廓。
“记不得了,有次做恶梦醒来喊了母后?,她不在,许嬷塞给朕一个虎头娃娃,朕抱着睡,觉得倒是安稳。”
后?来,他便让自己有了这么多柔软可?爱的动物陪他,即便母后?不会在身边,他也不惧了。他从未奢靡到要在这些软枕中填充产量珍贵的蚕丝,以棉絮或柳絮塑形便好,只要抱在怀中时有这存在感,知道有它们作伴就好了。
温夏闻言,却是微微顿住。她并不了解十二岁之前的戚延,她见他时,他便是那?个十二岁的,张扬不羁的太子。
……
时光一晃而?过,从春到夏,又步入深秋。
这后?宫里的日子好像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戚延对温夏的宠幸未减一分,让她有种这样过下去也没有那?么差的错觉。她的温情好像将戚延骗得死死的,他信以为真?,觉得她真?的已?经放下过往一切了吧。
温夏也觉得她如今没什么不能放下了吧。
除了偶尔午睡时会梦到被?戚延搅烂的童年,会梦到从前那?个可?怜的太子妃。那?个时候,心中对他的烦恨才被?她重拾,又在理智中被?她压下。
…
这日午膳时,温夏竟听到一桩趣事,但于戚延而?言却算不得好事。
燕国那?位残疾又患疯病的新帝原来是只蛰伏的虎,一朝伺动,灭了庄氏满门,肃清朝野奸佞。短短九个月时间,竟从一个戚延从前耻笑的傀儡小儿?,变成足智多谋的帝王。
他那?残疾的双腿也好了,疯病竟然也好了。
温夏听得入迷,但戚延眸色暗沉,就像被?戏耍的不是庄相,不是盛国满朝文武,而?是他一样。
当初是温斯立献策可?以趁乱攻打盛国,引废帝分出兵力,助那?又疯又残的新帝坐上皇位的。
如今,戚延未吃下这顿午膳,让温夏先用,应是气不过,宣了温斯立入清晏殿议政。
温夏回想他那?愠怒表情,忍不住红唇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