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飞快地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
放下杯子时,问:“所以这是你来米兰的契机?”
柏腾点头。
“这个孩子,和你养父的女儿,长得像吗?”
“像。”
“这些年,你充当的算是一个父亲的角色,那你对这个孩子有没有感情,或者说,你爱这个孩子吗?”
“作为舅舅,我想应该是的。”
叶斓点点头,没再继续问。
她翻了翻柏腾的病历,说:“在我之前,你一年前有找过心理医生,为什么,是心理问题已经影响到日常生活了吗?”
柏腾摇摇头,他靠在椅背上,又看向水族箱里的孔雀鱼。
“因为什么,方便说吗?”
柏腾沉默片刻,声音有点哑:“我又骗了他,他哭了。”
孔雀鱼在柏腾的瞳仁里甩动尾巴,蓝色像急救医生身上的布料。
手术灯灭,他们从急救室出来,遗憾地朝他摇摇头,希望节哀顺变,告诉柏腾他离开得并不痛苦。
柏腾掀开盖在柏成钰遗体上的浅蓝色的布,大概医生没有说谎。
柏成钰离开的并不痛苦,尽管脸色青白,嘴角却是微微扬着的。
手是麻的,腿是麻的,心脏是麻的。柏腾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柏樱还是成钰。
但他又觉得不重要了,心里想着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他,不该是成钰,也不该是小樱。
手机突然响起,振动的铃声使柏腾回过神。
他喘着粗气,手心全是汗。
他本是不想接这个电话的,可鬼使神差地还是按下接听键,哑着嗓子说:“speakg”
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柏腾蓦地一怔,睁大了双眼。
良久,他看向被护士重新盖上蓝布的柏成钰,深吸一口气,说:“小锦程,叔叔要结婚了。”
玛利亚
柏腾说完,又是沉默。
叶斓知道对方并不想告诉自己,他口中到底骗了谁,害了谁哭。
但从整个过程来看,柏腾的情况是有些特殊的,如同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
而一个变数,大概就是他口中的这个人。
叶斓能看出来,柏腾在提及时,虽有痛苦、愧疚的成分在,但眼底的深情是自然流露的,是掩盖不了的。
正准备下一轮询问时,柏腾突然说:“可我有一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