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轻轻叹口气,凤眸中难得的露出了微微有些迷茫的神色:“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我心里那一丝侥幸吧!”
那一丝或许皇上能幡然醒悟,怜惜天下苍生的侥幸;
那一丝或许不会出现天下大乱的侥幸;
那一丝或许不会赤地千里、饿殍遍地的侥幸。
‘忏业寺’盖的这一片寮舍,为保证女眷的安全,周围用三丈高的石墙围了起来,进出的大门也只有一个。
寮舍共十一排,一排六间,一模一样的六十六间寮舍排列的整整齐齐。从大峪口半山腰的嘉午台看下去,寮舍倒有几分军营营帐的感觉。
韩府的寮舍在属于最后一排的六间,怡安郡主大驾光临,还在墨池的寮舍内待了两刻钟,韩嘉卉和韩嘉南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丫鬟收拾完带来的简单行礼,韩嘉南看着窗外怡安郡主离开的身影,对两个丫鬟道:“你们二人去祖母那儿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再问问三婶婶,午膳是怎么安排的?”
二个丫鬟行礼出去。韩嘉南这才担心的看着韩嘉卉道:“大姐姐,看起来怡安郡主与四姐姐聊的很开心,她的丫鬟都只在外面等她。连护卫似乎也没带进来。”
看大姐盘坐在蒲团上发呆,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便又说道:“大姐姐,四姐姐人不错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针对她?”
韩嘉卉瞥一眼妹妹,冷笑一声道:“你是在讽刺你的亲姐姐吗?看看我如今的样子,还有什么能力可以针对她?”
大姐姐自从母亲去世后,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旁人也许不知道,但韩嘉南自己清楚,大姐姐把母亲的死,全部归结到四姐姐一家人身上。
大姐姐性子高傲,做事容易偏激,这些时日她日日开导,却惹得大姐心烦,反而越来越听不进她的话。
韩嘉南抿抿唇,低下头重新琢磨的说话的方式,才又说道:“大姐姐。你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旁人不说,你我二人是嫡亲的姐妹,我怎么会讽刺我的亲姐姐呢?
我的意思是,大姐姐,你斗不过四姐姐的,天时地利人和,你样样不占,而且,四姐姐为人不坏,她不会针对你我的,所以,大姐姐,你就放过自己,不要在钻牛角尖,整日里折磨自己,好吗?”
韩嘉卉闭上眼,想想雷嬷嬷临终时说的那个字,她深深的吸口气,将体内的一口浊气硬生生的吞下肚,睁开眼看着妹妹道:“聪明人要识时务,我此时不占天时地利,却不代表永远不占。
你忘记母亲是死在三房的手里,我却不会忘,这仇,不在乎一朝一夕得报,但总有一日。我会让墨池跪倒在地上苦苦祈求。让她也尝一尝失去亲人、失去所有的痛苦。
终有一日。。。。”
韩嘉南看着面色已经有些狰狞的姐姐,突然觉得狭小的寮舍逼仄的让她喘不过气。
“大姐姐,我出去走走,你先休息吧,一会儿我就回来。”
她打开门,转头再看一眼盘腿而坐,闭目似在休息,实际上根本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姐姐,叹口气,闭上门慢慢走出了寮舍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