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冲出密林,眼前柳暗花明,看清前方情景,周蔓青目眦欲裂!
“不——!!”
那支箭已经呼啸着射了出去。
周蔓青死死勒紧缰绳,用力之极、之猛,马几乎被他拗断脖子,猝然折蹄摔倒,将他摔了出去。
缰绳也在这瞬间化为利刃,将他手掌割得血肉模糊。
他颤抖着爬起身。
满彧方才那一箭,射穿了那疯马的脖子后,又破开血肉穿出,将一只郊狼穿腹射死。
而在郊狼旁边不足三寸距离的,是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的贺娴枝。
疯马倒地,咸淳帝也被甩出去,恰好落在她面前。
她愣愣地望着极尽焦急赶来的这一群人,还有摔倒在自己面前的九五至尊,后知后觉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只差一点点,被那箭穿身而过的就不是疯马和郊狼,而是她了。
周蔓青大口喘着气,九尺男儿眼中迸出了眼泪,满怀失而复得的喜悦,拖着已经被摔断的腿向她走去,“娴枝,你没事……”
“陛下!陛下!!”
随后赶来的人惊慌喊叫着,全都涌向了摔倒在地昏迷的咸淳帝,将他们分隔开。
娴枝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她只意识到自己被人从险境中救出了,而射出那一箭的人,是满彧。
她惊魂未定地抬眸望他,无论这场面有多混乱惊险,只要能与他那双沉静温和的眼的对上,不必触碰,就能安下心来。
可满彧遥坐马上,持弓低眸,面上不见悲喜,更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那双凤眸幽深如渊,暗凝冰雪,让她的心莫名一沉。
太子不知何时落在了众人最后,策马缓缓而来。
路过满彧身边,他露出一个狠戾的笑,声音低如喃喃。
“表哥,你的射艺……又进步了。”
*
娴枝被白鸢送回去,一路上都没有再开过口。
她心里一直回旋着满彧那个冷若冰霜的眼神。
这次春猎,她想着是他将自己的名字填了进去,可一天过去也没来找她,连唯一的眼神都冷漠得叫人心寒,像看着的不是同床共枕过的情人,而是陌生人。
娴枝越想越生气,直到难眠的一夜挨过去,薄曦破开暗色。
她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本来抱着枕头翻来覆去,立马缩回被褥里装睡。
那阵脚步声到了榻前,重归静默。
窗隙透进来的晨光不多不少,刚好够照清她紧闭却颤抖的睫毛。
娴枝以为他会叫醒自己,或者弯下腰摸摸她的头发、脸颊,哪怕说句话也好,可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阵,她一动不动,他便转身要走。
娴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