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先是药铺,用乌木柜子显得稳重。但如今开胭脂铺子,是给贵人家的夫人小姐过来挑选的,哪个愿意进个打眼望去便黑不溜秋的铺面挑胭脂?一屋子暗色,连揽镜自照的兴致都没有了。
“这木料还成,拖去库房里边存别的东西吧,就别摆在铺子前面了。”
娴枝出声指挥着,柳娘转眸望她,语气带着责怪,“这么好的柜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少说也得值十几两呢,就放在库房落灰?现在又得去外面请工匠重打一副柜子,哪有还没开张就花钱如流水的。”
本来预算是很够的,就凭那个周将军对她那痴心的样,问他要多少还不是挥挥手就给了?可这丫头死心眼,非说只要一半的钱,多了一时半会赚不回来还不起,一分也不多要。
“这种柜子放在台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办殡葬的,哪个买胭脂的小姐愿意进来看?须得要浅胡木打柜子。”娴枝的语气不容拒绝,她走过来,伸手比划尺寸,在心里估摸了下,“我明日去打听打听附近有哪个工匠做的好,去请他定做,三两日应该就赶出来了。”
吃饱喝足的白鸢闻言,漫不经心地开了口:“我认识一个木匠姓肖,他做这些东西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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骥风今日的差事很苦。
韵园背面后有一处小山,名曰曲凤山,这座山没什么别的稀奇,却住着一位巧夺天工的木匠。
自家公子很是喜欢这位木匠的手艺,前些日子请他做了一件木雕,用来作三公子的生辰礼。本来定下了用榉木,可今日进宫前前临时又改了主意,说用榉木颜色不好,打发他去山上找肖木匠,把木料换成浅胡木。
若是别的差事,也就罢了,上刀山下火海,他在所不辞。可偏偏这山路又陡又远,每次爬都得去了半条命,对这差事没有不满那才怪呢。
他好歹也是刀山火海里杀出来,万里挑一的侍卫,怎么就被打发过来,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苦活。
咬着牙生着闷气,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山顶。
他擦一把额上的汗,刚举步踏进肖木匠的院子,就望见前面站着两位佳人。
一个背对着他,看不清脸,却身姿曼妙,另一个侧对着他,听见动静,转头凉凉望他一眼。
这位姑娘身上穿着劲装,不是女子身上常穿的那种柔软细腻的衫裙锦绣,可眉宇英飒,才同他打了个照面,他就不由得多看了这人好几眼。
奶奶的,她看着就很会打架,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谁知道,他这边心里正正经经的念头,却被那姑娘当成了轻佻的偷看,眉眼一凛,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十分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骥风心中真是委屈,他看?有什么好看的?这人又不是什么真的绝色,他见过那位贺姑娘才是真的好看,就算是她,自家主子当前,他也从未逾越多看过一眼。这姑娘完全是污蔑自己!
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记挂着自家主子给的指令,立刻将头挪过去,再不看将眼神放在那两人身上一点,径直朝着里屋大喊,“肖木匠,我们家主子让你做的木雕动工了没?他改主意了,让你换浅胡木做!”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旁边似乎飞来一记眼刀,但他忍着没去看。
片刻,肖木匠一边擦着汗一边小跑出来,“浅胡木,怎么又是浅胡木?”
“又?”骥风不明所以。
肖木匠脸上有些为难,看了一眼他旁边那两个姑娘,“我这院里的木料只剩一块浅胡木了。这两位姑娘方才要找我做柜子,已经给她们了。你来迟一步,再要换浅胡木就没木料了。”
肖木匠在京城这么大名气,不光是因为他那炉火纯青的木工,更因为他用的木料是最好的,要千挑万选,经过数月刨制才能开始制作,一个月也没几块可用。如果就将这木料让给他人,还怎么和二公子交差?
骥风气急,“我们有急用,她们出多少钱?我们出双倍。”
话一出口,就听见旁边一声冷笑,“好大的口气,出双倍?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吗?我们已经定下了,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