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7523(6)
是该结束了,故事落幕,没有华丽的灯火,没有掌声,只有一个男人的哭泣,那年我25岁,25岁的号叫啕哭,给我自己画上了一个句号。
灯灭了,病床车被推出,几个护士神情疲惫地出来,推着嘉伟。要去哪儿,我跟着,一直会这样跟着。
我问自己,遗留了什么,那本笔记本。那本破解所有问号的笔记本。
chapter11缨子的笔记本(1)
红色皮裹着的日记本,扉页上硕大地写下了几个字,很深,如同刻上去的一般:&ot;结局往往并不是结局,你看到的,未必是最后真实的结果,我在撒谎,是的,你却是我说出一切真实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小凡。&ot;
她烫着大波浪,大得卷起来比原本直直的头发短了一大截,我站在门口远观她,她是好看的女人,虽然那个时候我才只有五岁,但是我也知道她的美丽是众人皆知的,而且我并不是她的女儿。谁都以为我是,但是她告诉我,你不是,你是那个女人生的,她把那个女人的照片丢在我的面前,而那个女人旁边的男人是那么的显眼,他高傲的额头掩盖了他的身材矮小,他的精神焕发。但是还没有等我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她就把照片拿走了,撕碎,然后丢在火炉里,燃着,扭曲。一点点变成黑色的灰。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的父母的样子,但是却一点都不记得,只是我牢牢地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她叫倪云轻,名字也是那么的美。她把我捡回来的,她以为我是她的战利品,她抱着幼小的躯体,看着白布下两个人的尸体,她笑。她说她当时在笑,觉得他们终于是得到报复了,这是背叛后的结果。她是在诅咒他们。
但是她却把我留下来了,她成了烟花女子,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养活我和她的方法。她带着我,她怕我跑了,白天她睡在屋子里,我在外面玩耍,晚上,她抹上脂粉,带着我去那些烟花之地,但是她从来在外面不承认我是她的女儿,她只叫我丫头,&ot;丫头&ot;的叫唤声此起彼伏,好像她隔十几分钟就要看看我是不是乖乖地坐在那儿,她的目光没有移开过我的脸,而我也一样离开不了她的那张绝美的脸蛋。她的清泪有的时候也会从那上面滑过,但是一样美丽极了,她是我少年时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但是她告诉我,美丽的女人都会是个婊子,婊子这两个字被她死死念下,带着不可以宽容的伤害,她抽着烟,烟头上的猩红色像极了我手背上的红色蝴蝶胎记,只是烟头上的火光是活的,它会侵害她,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个记号。
她是蛮横的,她的名字虽然轻巧,但是她却不轻易被人欺负。她揪着那个男人的领子,踮起脚问,你刚才骂谁是贱货。她的眼睛里面全是火,一点点地燃烧,最后变成熊熊的大火,汹涌地扑向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慌忙而逃。她恢复笑颜,和别的男人搂着跳舞,躺在别的男人的肩膀上,享受片刻安息。但是那样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他们给她钱,她给他们的只是暂时的欢娱,我都知道。我在那烟花之地待上半年后,已经有很多男人认得我了,他们叫我丫头,摸摸我的脸蛋,说我是美人坯子。他们的手大多都被她打掉,她不让他们碰我,不让,她是坚决的。她叫我不要去招惹那些男人,她的眼神里有不可违抗的意志,我乖坐在那儿,看着她跳。
我们很晚回家,回家她也不睡觉,只是抽烟抽烟,还带着妆哭,好几次晚上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她拿着一张一寸的照片在那儿看,一个人不断地吸烟,吐雾,她的眼睛里的血丝不断增多,带着不败的架势。
而我的白天,白天和那两个男孩子在一起,他们在那儿,一个干净一个阳光,那是我童年记忆下的两个男孩子。他们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其中一个是嘉伟,一个是你--小凡。
小凡,这是我留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看完,好吗?答应我一定,好吗。原谅我无法出来见你,让我们把这个故事进行完吧,虽然你看着它的时候,已经有几颗子弹进入我的心脏,深深地扎了进去,我无法亲口告诉你我的故事,只好写给你。
那个大波浪的女人,就是你们看到的,你们叫她倪阿姨,她其实并不是我的妈妈,她外表时髦,出入烟花。但是我爱她,深深地爱,她是那样的不一般的女子,只是,后来,我还是选择离开她。
我要继续说我的故事。
她开始打我,还折磨我,我的手板被她打得鲜红,但是我没有给你们看,你们都是那么美好的生命,所以在你和嘉伟面前,我想要让自己看上去阳光点,你们一定以为我是美好的,对吗?
其实,只有在你们面前我才能畅快地笑,笑得很大声音,我记得我们的蔻丹花,记得那些玩具。
我待在家,听着她的鼻息,她睡觉的样子,好看极了。只是她也盯着我看,她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她要剪我的头发,用那把大剪刀,在我头上乱剪,剪完后,她抱着我哭,对我说,对不起,她抱着我死死的,不敢放开。那个时候她是孤独的,虽然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但是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爱的,只是我的父亲,那个只有模糊样子的男人,但是她就是爱,女人就是这么傻,走不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套子,也逃不出。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甚至对客人也是无理,恍惚。她只要看着我就恍惚,她是害怕,恐惧,还是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瞪着眼睛看我的,我知道她把我当成我的母亲了。虽然我一直觉得,我和那个照片上的女人一点都不像,但是她告诉,那就是我的母亲,那个夺走她爱着的男人的女人。她不止一次地痛打我,然后抱着我哭,甚至沮丧。